盛京的大雨下了一夜。
冷雨淅沥而下,寒意阵阵袭来,令人不由自主地打着寒战。
江稚鱼畏寒,早早便让侍女将手炉准备起来了。
她缩在被子里,只露个头在外面,裹得紧紧的,江素兰一进门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她走过去坐到床边,顺手帮她掖掖被角:“现下人人都在传你医术高超,什么疑难杂症都手到擒来,相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嗯?
江稚鱼昏昏欲睡的神经突然敏感一动。
“安乐侯府那边,没什么动静吗?”
【不可能啊!】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安乐侯夫人的脾性,不迁怒我不可能的啊。】
【不对劲,十分的有十一分不对劲!】
江素兰回想着脑内安乐侯夫人的形象,小心谨慎道:“安乐侯府这几日皆闭门,而且安乐侯和他两位公子重伤,安乐侯夫人又乐善好施、温柔胆小,也不是像安乐侯那般咄咄逼人的吧。”
江稚鱼不赞同地摇头:“姐姐,人可不能只看表面啊。”
【就像这安乐侯夫人,表面上乐善好施,实则骗取别人的信任,私下里开了一家赌坊,让他们靠赌为生。】
【待无法偿还赌资,精壮的青年便沦为打手,他们的妻子或女儿便沦为孕母,给其他人接种生子,生产后留下来的紫河车,便送到安乐侯府上。】
江素兰光是听,后背便出了一身冷汗。
记忆里的安乐侯夫人,无人不夸一句温婉,只是有些胆小,遇事便哭。
这样的人,江素兰怎么也不能把她和江稚鱼心声里的形象划上等号。
但她又非常清楚,稚鱼说的,一定是真的。
那这样的人,定是不会放过稚鱼的!
江素兰几番思索,心里有了主意,和妹妹道完别,便急匆匆往梦华苑走去。
……
梦华苑内,许悠然正对着账本。
账面很多都匹配不上,除了江建进挪走的,还有一部分不知去向。
但,能接触到账本的只有老太太和江建进……
许悠然按着眉心,悠悠叹了口气。
“二小姐、二小姐……”
院内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许悠然抬眼望去,只见江素兰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旁边的亦巧拦也拦不住。
“娘,女儿有事要告诉您,她们……”
江素兰行礼,眼神环绕一圈,欲言又止。
许悠然明白她的意思,挥手让侍女们退下。
“怎么了,这么着急?”
许悠然轻笑着,眉眼间却难掩疲惫,这账本她对了几天,错漏是越来越多。
但她还是坚持着一笔一笔的对,一个一个地问。
这份尽心尽力并不是为了江家或者是江昭荣,而是为了她自己。
江昭荣丞相的位置是许家扶持上去的,如今他负了自己,官职还不回来,那她便从其他地方找回来!
天下间,可没有占尽便宜,还能全身而退的好事!
江素兰思索着措辞:“娘,女儿怀疑,现在盛京中人人盛赞稚鱼的医术,背后其实有人在推波助澜。”
许悠然皱眉:“为何?”
“安乐侯及两位公子皆受廷杖之刑,安乐侯夫人如此疼爱幼子,定会迁怒于稚鱼,可如今安乐侯府大门紧闭,毫无动静,娘就不觉得奇怪?”
许悠然对安乐侯夫人了解也不深,只在几次宴会上,短暂交谈过几次。
对她的印象与江素兰初时的评价差不多。
闻言反问道:“或是忧心于他们的伤势,无暇顾及呢?”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关乎自己的女儿,许悠然暗暗提高了警惕。
江素兰闻言摇头,将江稚鱼心声中的安乐侯夫人形象全盘托出,许悠然越听越是心惊。
她也不问江素兰是如何知道的,自己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她缓缓抬起睫羽:“阿娘知晓了,放心,阿娘定会护稚鱼周全的。”
江素兰松了口气。
许悠然看着她,微微一笑:“如此爱护幼妹,素兰真是长大了,不过要注意,下次遇事,可不能这般着急忙慌了。”
江素兰微微点头:“女儿知道的。”
她见许悠然面色疲惫,便走上前去,站在许悠然身后,白皙纤长的手指揉着她的太阳穴:“这是稚鱼教我的解乏办法,娘可好些了?”
许悠然眉心舒展:“确实不错。”
她眸光微闪:“这几日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如今还……爱慕三皇子吗?”
揉动的手指突然一僵。
许悠然心里叹了口气,站起来轻拍着她的肩膀:“娘没有别的意思,三皇子他并非良配,娘只是不想你受委屈。”
江素兰眼眸中不见悲伤:“我知道的,三皇子与我无情,我自是不会再倾慕与他,娘放心,我知道自己日后该如何做。”
许悠然端详着她,确信她并没有一丝委屈或不情愿后,欣慰地点了点头。
……
江素兰走后,江稚鱼又睡了个回笼觉,直至午时才起。
起后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