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侯双眸猛地睁大。
他心里一惊,追问道:“可是你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韩燕宁咬牙切齿:“怪不得皇帝那般偏爱与她,小小年纪,便学了个狐媚性子,我看再过几日,纳她入宫的旨意都要出来了吧!”
她心里愤恨着,安乐侯在那一瞬的惊讶过后,反而松了口气,失笑出声。
“你笑什么!若她真进了宫,日后对付她的机会便更少了!”韩燕宁气急。
安乐侯哄着她,“此言差矣,夫人,待她进了宫,对付她的机会才多了。”
安乐侯继续道:“后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她的性子,过不了几天,便能将宫中的妃子们得罪个遍,更何况,一旦进了后宫,要出来,那可就难了,皇帝便是再宠她,也不可能如现在这般任她自由来去。”
“到那时,她不知外界消息,随便安个什么罪名,都能让她成为宫中鲜花的养料。”
韩燕宁也勾起了嘴角:“不错,倒是我想岔了路,你今日这脑袋,倒是灵活得紧啊。”
安乐侯轻笑。
“不过那也都是后话,”韩燕宁目光冷下来,“先前的计划还是要继续,万一我们暂停了计划,皇帝也没让她入宫,那岂不是白白让那小贱人钻了空子!”
“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二皇子与昙鸾交谈那一幕众多僧人都看在眼里,村庄怨灵一事也已传回了盛京,有关江稚鱼的医术流言也愈传愈烈,更何况她还在醉月笼里露了一手,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韩燕宁抿嘴一笑,“我已听说了,她要治韩乔的脸,若是治好了,便又添了一把火,若是治不好,有了希望又陷入绝望,户部尚书定是会对她厌弃,到时候事情一出,也定是不会为她说话。”
安乐侯点头如捣蒜,一个劲的道:“夫人说的是。”
韩燕宁又嗔又喜地看了他一眼:“行了,快去看看耀祖和代宗,对了,让你手里的人都警醒着点,万一,真有人跑出来了呢。”
安乐侯自是不会与她争执,低声应了声好。
……
皇帝那边等福平回来,便没什么伺候的了,他看江稚鱼实在是百无聊赖,便开了金口,提前让她下班了。
皇帝话音刚落,江稚鱼摆腿就跑。
【开玩笑,上班可以迟到,下班必须准时!】
皇帝:“……”
福平捂着屁股,一瘸一拐把她送了出去,一转身,便看到皇帝眼里满满的笑意。
这下是真正息怒了,福平心里松了口气,更加卖力地表演着。
是的,表演。
福平是什么人,那是从小便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尤其在何希听到他挨完打还要继续回去伺候皇上时,那棉衬,比当初给二皇子垫的还要高些。
行刑的校尉更是收着力度,轻飘飘地挨了上去。
是以福平这十杖受的,就像是用手掸去了衣上的灰尘一般。
可再怎么说,那也是皇帝亲口说得罚,福平在外面走得再虎虎生威,进了御书房的门,也只能弯着腰,捂着屁股,做尽丑态。
皇帝自然也看得出来,在福平“哎呦、哎呦”一叠声的叫唤中,执笔的手微顿:“你再发出这些声音干扰朕,便再下去吃三十板子,爬不起来,便让你手下那些徒弟来伺候。”
福平登时挺直了腰,小碎步走过来给他沏茶:“圣上这话说的,他们还嫩着呢,哪有奴才好用啊。”
皇帝好笑地看着他。
看皇帝龙颜大悦,福平也跟着眉开眼笑。
皇帝:“椒香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福平斟酌着回答:“六皇子已经出了宫,临走时什么都没带,听那边伺候的宫女说,榆妃整整哭了一个晚上。”
萧晏礼自幼时便没离开过她身边,如今第一次母子分离,这种行为倒也能理解。
皇帝敛眸:“继续盯着,尤其盯着榆妃,看看她平日里都做什么,可有什么异常,每日做的事,都要一件不落向朕汇报。”
福平点头应是,皇帝又道:“朕这几日吃的东西,除了御膳房,还有谁送来的?”
福平没有片刻犹豫道:“榆妃娘娘做了几道玫瑰酥,还有德妃娘娘送来的玉露团,淑妃娘娘也送了一点青团,但当日圣上没有胃口,便赏给奴才了,贵妃也曾送来云片糕,圣上只吃了一点。”
皇帝默默叹了口气,“你去太医院将孙太医叫来,日后朕的吃食,都要让他看过一遍,再让其他人试过一遍,再呈上来,切记,此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福平从他的话里听出了隐藏的意思,心下骇然,不敢再细问,低声应是,便退了出去。
他退了出去,皇帝搁下笔,叹了口气揉着眉心。
为何不能让他像听见稚鱼心声那般,听见所有人的呢?
……
出了宫,天色还尚早,江稚鱼先去了一趟医馆,补充了一些药材,才调转方向,朝东边的户部尚书府而去。
按理还说,拜访别人家要先下拜帖,但江稚鱼这想法来得突然,到了后才想起来。
她下了马车,还没来得及跟阍人说明来意,便见阍人顿时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