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心弦绷紧时,江稚鱼却像是没感应到这紧张的气氛一般,十分随意道:“对啊,圣上既然送给我了,那便是我的了,自当由我处置。”
“嘶”,
她这话一出,屋内其余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高鸿更是愣愣地看着她。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
圣上送出的东西,那可是御赐之物!损坏便是死罪了,更遑论转送他人!
还有她这理直气壮的口气,便是打死高鸿,他也不敢这么同皇帝说话。
高鸿惊讶过后,心中反而轻松了起来。
这般仗着皇帝宠爱便无法无天的蠢物,哪里像是传言中那般聪慧?
由此可知,传言毕竟是传言,不可尽信啊!
高鸿脸上的笑意渐深,眼中的轻蔑与不屑,也愈加明显。
他抬眼看了下皇帝的脸色,见他满是惊讶,似乎隐有愤怒,心下便更加放松了些。
这江稚鱼刚回来,只怕便要受一顿处罚了吧。
念其刚立了功,皇帝不会大诫,也定会小惩,之后对她,也定不会如之前那般器重。
如此,也算是为他狱中的爱女报仇了!
皇帝也被江稚鱼的话惊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对,说得没错,既然送给了你,便是你的东西了,如何处置,自然也是你说了算。”
高鸿:“!!!”
他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间的颤抖,猛地抬头看向皇帝,疑心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皇帝不仅没罚她,还顺着她?!
他惊讶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明显,皇帝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冷言出声:“高少卿,你不是说锦州之事另有隐情吗?如今人都回来了,便当面对峙吧。”
江稚鱼:“……”
【怎么有几分莫名熟悉的感觉?】
【想起来了,那个韩什么来着的,是不是也搞了这么一出?】
提起韩宜之,皇帝挪开了眼神。
高鸿上前一步,跪在正中央:“圣上,臣要上奏,刘知节死因蹊跷,据在场之人的证言,江侍书不知是用了什么武器,只听一声声响,刘知节便丧了命,实在蹊跷。”
【so?】
“在场之人皆可作证,江侍书用的武器,他们无一人识得,请江侍书将此武器拿出来,让在场之人辨认一番,若是江侍书不肯,臣有理由认为,江侍书私下里,偷偷制作武器,意图不明啊圣上。”
高鸿目光灼热,眼神肯定地仿佛已经定了江稚鱼的罪。
【高少卿?啊!我知道了,是高氏的爹吧,这是要给女儿报仇啊。】
皇帝和贺言庭皆轻轻点了点头。
“高少卿怕是误会了,我用的并不是什么武器,只是普通的弹弓罢了。”
“弹弓?”高鸿重复了一句,只觉荒谬。
“胡言乱语,弹弓怎可能致人于死地?我看江侍书实是做贼心虚,不敢拿出来吧。”
他脸上的冷笑在看到江稚鱼从荷包中拿出弹弓,和一枚小黑圆球拍在桌上时,戛然而止。
“这便是我当时的武器,”江稚鱼调动着全身的演技,悲愤道:“诸位有所不知,我自踏入锦州后,杳无人烟,直至走到城外,才见得了人影。”
“然而人间地狱,都不足以描述当时的场景,遍地的尸体,残缺不堪,便是土壤也有啃食的痕迹,甚至有一些人,还在啃食着自己的手臂,血肉模糊,那刘知节不管百姓死活,紧关着城门,纵然手中有解药,也不肯拿出来,分与城外百姓!”
皇帝听着,脸色骤然大变,仿佛覆上了一层凉凉的寒霜。
“我心内着急,若是时疫再不控制,怕是会祸及到周边郡县,于是便让许知府与贺公子拖延着刘知节的时间,与府中找到其放置解药的地方,又寻到其粮仓,才又去找那刘知节。”
江稚鱼看着高鸿:“刘知节若是不死,解药和粮食发放定会受到阻扰,府内皆是刘知节的护卫,臣实在无法,才想到了弹弓。”
她白皙的手指捏着那枚小黑球,作势要递到高鸿眼皮底下:“高少卿若心中还有怀疑,可仔细看看,这球上,还有当时留下的血迹。”
高鸿惊叫一声,急忙跪着后退了几步:“拿开!”
他吼完才觉不对,补救道:“臣已看清了,确实是有,不必劳烦江侍书了。”
江稚鱼收回手,轻笑一声。
【胆小鬼,高鸿此人,对鬼神之事极为忌讳,亏心事做多了,每发生一件事,便当阴魂索命,长久下来,神经都衰弱了。】
【而且啊,高鸿的正妻,袁氏,知道他这个弱点后,便伙同奸夫设计,吓了他好几次,让他对这些事更是深信不疑,甚至还忽悠着他,花了重金把奸夫请回来,然后谎称与袁氏驱鬼,在房中做苟且之事,还让他守在门外,当刺激的工具。】
【啧,真是好惨一男的啊。】
皇帝:“!!!”
贺言庭:“!!!”
他们看着高鸿的眼神,都忍不住带了一丝同情。
发妻与奸夫通奸,自己却被骗在屋外守着……
光是听,便忍不住怜悯起来。
可若是多次,高鸿便一遍也未曾察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