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有些翰林们觉得江稚鱼点卯都能迟到,心中对她还颇有几分不满。
但现在……
江侍读学士迟到,定是昨夜通宵研究了这活字印刷术!
江侍读学士一心为了百姓,为了天启,他们却还在纠结江侍读学士点卯迟到,实在是不该!
江侍读学士如此神人,他们却……
这么想着,翰林们眼中皆有几分羞愧,也不干看着了,搬桌的搬桌、倒水的倒水,泡茶的泡茶,伺候的江稚鱼可谓是无微不至。
江稚鱼:“???”
【这么殷勤干什么?】
待他们将一些常用的字弄好,江稚鱼拿出昨晚让人抄录好的武则天的故事递给他们,翰林们翻阅着,神色逐渐古怪了起来。
“江侍读学士,这……”
他想着江稚鱼刚刚贡献出的活字印刷术,后面的半句话被他咽了回去。
这也未免有些太过离经叛道了吧。
女帝!这要是印刷出去,被圣上看到了……
翰林们不禁打了个冷战。
江稚鱼也懂他们的顾虑,宽慰他们道:“大家不必担心,这书我之前已经让圣上看过了,圣上也觉得此书,能激起女子们的斗志,与百姓们有益,是不可多得的好书,应当广泛传阅。”
众翰林:“……”
虽然但是,他们觉得她在驴他们。
但江稚鱼已经这么说了,学士的徒儿——马洪,想着老师的话,心下一横:“既然圣上都如此说了,那微臣们自当听从。”
他的话在翰林们中还是有话语权的,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坚持,便拿下去印了。
“不知江侍读学士要印多少份?”马洪轻笑着看她:“定价几何呢?”
“自然是越多越好,价钱嘛,达官贵人九分,平民百姓一分。”
这个分,便是按照比例来。
马洪本是想着七三分,毕竟平民百姓家中的银钱并不多,若是定得贵了,谁会买呢?
达官贵人就不同了,听书的,买话本子的,都是手中有闲钱的人。
至于这越多越好……
马洪都不用问出口,也知道江稚鱼是想让这盛京乃至天启的女子们,人手一本。
旁人身上还有公务在身,江稚鱼也要去和学士探讨会试细节,马洪便自告奋勇,在印刷坊这帮忙看着。
初时惊异的场景看久了也有些枯燥,马洪随意扯过一本已经印刷好的书,翻阅起来……
……
郊外院中,季童正在院中练剑,便听到侍从在外面通报的声音。
他止了剑,还没出去迎接,便看到江闻璟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眼中燃着怒火。
季童心下微惊,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调侃道:“这是怎么了?璟瑜兄怎么一副吃了炮仗的样子,这脸色比当初英杰偷溜出去还难看啊。”
璟瑜,便是江闻璟的字。
江闻璟紧盯着他,眼神锐利而冰冷,如同野兽盯着猎物一般,死死地盯着目标。
季童身后已起了一层薄汗,脑中疯狂地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在什么时候露了破绽,脸上却还是装作疑惑的样子看着他,“到底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难事?”
江闻璟抬起手,示意侍从们退下,等院内只剩他们二人时,江闻璟才轻声道:“你是漠北人?”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好似在季童耳边扔下了一枚炸弹一般,震得他脑袋有些发懵。
季童:“!!!”
他心下大惊,不知江闻璟是如何得知的他身份,脑中疯狂地想着解决办法,紧接着脸上浮现出愠怒的神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漠北人?!”
他像是气极,胸腔剧烈起伏着,咳嗽声也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
江闻璟走上前,轻拍着他的背,语气冷然:“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季童一边咳一边分析着他的语气,咳得太过厉害,他双颊通红,江闻璟恍了一瞬,随即拉着他往屋内走。
他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季童面前,看他喝着,咳嗽声也渐止,才道:“我只问你这最后一次,你到底是不是漠北人?”
江闻璟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用力,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想听到什么答案。
他还没思考好,季童显然也并不想给他时间思考。
在江闻璟话音刚落的下一刻,季童的声音便响了起来:“不是。”
江闻璟手下卸了力道,垂下头,季童看不清他的神色,心跳也不禁加快起来。
他应该只是试探罢了,季童想。
自己刚刚已经回想过了,确信自己并没有露出分毫破绽,便是让人传消息给刑茂之,也是不小心透漏给了这府上的侍从,刚巧伺候自己的侍从的好朋友,是那刑茂之的远房亲戚罢了。
至于刑茂之记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个远房亲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就算江闻璟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自己头上。
那么,江闻璟为何会那般笃定地说自己是漠北人呢?
他主动开口:“璟瑜兄为何如此笃定地问我是否是漠北人?请璟瑜兄告知我。”
他的表情非常符合一个被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