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宋时微制着香,听到宫女们之间的闲聊,忍不住惊呼出声。
看着宫女们疑惑的眼神,宋时微努力挤出一抹笑:“你们方才说,江稚鱼升为御史大夫了?”
宫女戒备地看着她,看她面容清丽,不像是乱嚼舌根的,便点了点头:“是啊,圣上刚下的旨,听说那江小姐才不过十二岁,便这般厉害,当真是天之娇女啊。”
宋时微一口银牙都几乎被她咬碎了,手上疯狂地搓揉着枝叶,丝丝血迹从她指尖滴落。
凭什么!凭什么?!
她就应该像幼时那样被自己踩在脚下才对!她凭什么能得圣上的青睐?!
为什么自己就不行!
“宋小姐、宋小姐?”
宋时微回过神,看到宫女诧异的眼眸,轻笑道:“抱歉,方才走神了,怎么了?”
即便她声音柔和,宫女看着地上的血迹,声音中也带了几分冷淡:“秋忆姑姑在叫你。”
宋时微抬眸,果见秋忆站在台阶上,正一脸愠怒地看着她。
“秋忆……啊!”宋时微匆忙走过去,没等走到她面前呢,秋忆便朝她扔来一个瓶子。
宋时微躲闪不及,被瓶子砸了个正着。
“你到底行不行?!”离得近了,宋时微才看到秋忆脸上也是红肿一片,还有清晰的指痕,想来也是被太后教训了一顿。
“你这香究竟还要制到什么时候?!太后每回一闻你的香,便会噩梦缠身,我有的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根本没做新的,只是重新装了个瓶子,来糊弄我罢了!”
宋时微低垂着眉眼,委屈辩驳:“姑姑怎能这般想我,每一份香,我都重新调制好了配方,各种各样的组合都尝试过了,按理说都是宁静心神之物,我也不知道太后为何每次都会噩梦缠身。”
那么多的香叶草,竟还能做噩梦?
莫不是太后故意拖着她,不让她出宫?
宋时微的心中泛起几分狐疑,她先前起夜时曾听到宫女们凑在一起闲聊,说是自己现在住的地方,正是之前给太后调香的香师们。
在她之前,太后便已找了三位香师。
只是这些香师,最后全都不知所踪,了无音讯。
宋时微越想心中越是害怕,这几日来,她就没见过太后,每次进去的,都是秋忆,若太后真的是想故意困住她……
宋时微眼中狠意一闪而过。
她抬眼看向气呼呼的秋忆:“秋忆姑姑,不如让我进去瞧瞧太后?”
“你进去?”秋忆不屑地看她一眼:“你进去又能有什么用?”
宋时微好声好气道:“太后这噩梦实在是蹊跷,我怀疑太后寝殿内,可能有与制香原料中相冲的东西,不然不可能换了将近上百种,太后还是噩梦缠身啊。”
“若是找不到噩梦的源头,我便是再调上千种香料,也无济于事啊。”
秋忆微怔,她说的确实有理,没道理这么多种香,一个管用的都没有,更何况,她进去了,还能帮自己分散一些火力。
只犹豫了一瞬,秋忆便道:“随我来吧。”
宋时微跟在她身后。
秋忆率先进去,片刻后,才引着宋时微进去。甫一进去,宋时微的眉便紧皱了起来。
太香了,香得都有些发臭了。
连日不间断点香的熏陶下,整个殿内满是香味,早已没了定心凝神的作用,反而闻得让人头晕目眩,直犯恶心。
两侧的檀花木窗都紧闭着。
隔着重重纱帐,宋时微看不见太后的表情,但也能感觉到其低沉的气压。
“太后,香味混杂在一起,便失了原先的功效,不如先开窗通通风,再继续点?”
等了许久,太后也不说话,宋时微只能怯生生道。
“准。”
纱帐后传来的声音冷淡,却难掩疲惫,得了命令的宫人立刻将窗户尽数打开。
冷风吹动着纱帐,宋时微隐约能看到太后按着眉心,以及——太后背后的男人。
宋时微心下一惊,没有作声垂下了头。
这人,她曾见过的。
正是门下左散骑常侍户言。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太后寝殿内?
太后头痛欲裂,长期没睡好,让她的精神都有些衰弱,脾气也越发暴躁了起来:“你调的这是什么香?!哀家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啊,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假借调香,来暗害哀家?!”
宋时微惊愕抬头,眼中的惊恐不像装的,声音和身体都微微颤抖:“太后明鉴、太后明鉴,臣女绝没有谋害您的心思!”
太后本就头疼,听她这哭哭啼啼的求饶,更是只觉头痛欲裂,手指颤抖地指着宋时微:“去,给哀家掌嘴,什么时候说不出话了,什么时候再停!”
宫人领命上前,捏着宋时微的脸,左右开弓,没等几下,宋时微的脸便红肿了起来。
屋内一时只余巴掌声,不知过了多久,宋时微嘴角处渗出了鲜血,吐出了一口血沫,里面还夹杂着白色的东西。
她被打得晕头转向,太后也似是被冷风吹得清醒了些,轻声道:“停吧。”
宫人收回手,站在角落,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