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宋时微也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进了慈宁宫。
太后已经醒了,宋时微轻车熟路走到她身旁,替她揉着太阳穴。
太后本头疼难忍,被宋时微按了几下,便觉舒缓了下来,紧皱的眉心都不自觉松开。
“你们方才去何处了?”
知道太后不喜江稚鱼,秋忆正打算糊弄过去,却见宋时微开口道:“去了太医院,江稚鱼正教太医们,如何防范中蛊。”
太后闭着双眼,没说什么。
南蛊的人虽然现在不在宫中,但自己身为太后,宫宴那天必是要出席的,多防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提起南蛊,太后问道:“南蛊公主伤势如何了?江稚鱼同她不是至交好友吗,没为她医治?”
提起此事,宋时微倒是不知道了,秋忆禀报道:“南蛊巫医为其诊治了,据说已经能坐起来了,再过两日,便可下床走动了。”
太后双眼突然睁开:“这么快?”
“此消息是御书房传出来的,应是不假,”秋忆顿了一下,继续道:“便是那江稚鱼,之前还说南蛊公主怕是要卧床半月呢,依奴婢看来,南蛊的巫医医术,比这江稚鱼,高明了不知多少倍。”
她这句话,听得太后和宋时微皆是一喜,心中快慰了,太后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终究是个孩子罢了,仗着自己懂得一些,便出尽了风头,”她的语气里满是嘲讽:“此番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怕是皇帝日后对她,也不会像从前那般信任了。”
秋忆恭维了几句,太后越听越是开心:“既然巫医医术这么高超,你明日便去请他来,为哀家诊治诊治。”
不论自己这几日无法安睡是因着江稚鱼还是宋时微,明日巫医来了,定是能帮她解决的。
听到太后的最后一句话,宋时微笑容顿敛,隐晦地看了一眼香炉。
南蛊的巫医,应该不懂香吧。
……
许府里,用过晚膳,江康安将阿福听到的尔朱化及和图朵拉的计划,尽数告知了江稚鱼。
“在这段兄妹关系里,其实占主导地位的,是公主图朵拉。”
江康安轻声道。
故意营造一个天真的公主形象在众人面前,由她的兄长尔朱化及吸引众人的目光,她则躲在暗处,伺机行事……
江稚鱼点头。
【何止啊,他俩都不是兄妹,而是姐弟。】
江康安:“!!!”
姐弟?!
【图朵拉作为培育王蛊的蛊床,遭到反噬,虽然年龄和心智都在增长,但是身体却永远停留在了做蛊床的那段时间。】
【以免解释,索性便让他们以兄妹相称了。】
江康安眼眸微动。
“图朵拉想获取你的信任,定还是有什么阴谋,我让阿福严密监视他们,发现尔朱化及偷偷出过城。”
南蛊人也知道皇帝派人监视着他们的动向,做事都极其小心隐蔽,只是他们躲开了宫里的人,却没躲开阿福。
【啧,被马踩了都不消停。】
【又想折腾些什么?】
“如今冬日,蛇虫鼠蚁都已死绝,他出城做什么?”
江康安指尖点了点桌面,眼底寒光一闪。
“外面的死绝,可天启中,应是有人饲养的,尔朱化及难不成是与他们,在城外交易?”
江稚鱼颔首。
“突然制蛊,莫不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皇帝的蛊,怕是早就带在身上了。
“也不一定,可能是誉王。”
江稚鱼摇晃着茶杯,今日的茶味道有些偏苦:“誉王有意拉拢南蛊,南蛊现在同誉王合作,对他定是有防备,在他身上下蛊,也是对自己的一份保障。”
他们这边说着,另一边的誉王府中,幕僚也在同誉王说着这事。
誉王府是之前先皇还在时建的,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外面虽不见什么破败,但内里,早已被啃噬殆尽。
幕僚看着誉王,低声劝道:“王爷,南蛊蛊术诡秘,防不胜防,日后,还是派其他人去接触为好,若是您中了蛊……”
誉王抬手打断他。
“子帧,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但本王没多少时间,皇帝他定是铁了心要借刘杰的名义,要了本王的命,本王必须趁现在这点时间,拉拢好南蛊,以牵制皇帝。”
幕僚也知道皇帝要誉王去做诱饵一事,闻言轻叹了一声。
誉王也轻叹了一声:“派人去,本王不放心。”
“尽管如此,王爷还是要预防才是,”幕僚顿了一下道:“在下听闻,江稚鱼在太医院教太医们如何预防中蛊,不如,在下去请个太医回来。”
“不必,”誉王语气生硬拒绝道:“那江稚鱼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罢了,若不是皇帝宠着她,她能坐到今天的位置?”
“说是她医术高超,堪比神医,可结果呢,她连给南蛊公主看病都不肯,不就是怕露馅吗?还说南蛊公主要卧床半月,可南蛊的巫医一诊治,不过半天,公主便能从床上坐起来了,你说,她有什么医术?”
幕僚微垂下眼,眼中也有了几分犹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