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鱼,”皇帝开口喊住想要偷溜的江稚鱼:“让言庭现在恢复身份,你觉得如何?”
“不可,”没偷溜成功,江稚鱼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如今局势正是动荡之时,各位大臣人心惶惶,若是现在爆出太子身份有异,只怕会起不必要的争议。”
“更何况,若是现在告知众人真相,难保不会有人联想到圣上的身份,若是有心之心做文章,只怕……”
皇帝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便之后再说。”
坦白来讲,他也不想现在便公布贺言庭的身份。
一来是如江稚鱼说的那般,二来则是,他心中一直有个疑虑。
贺言庭,究竟是不是他的太子?
当初朝野动荡,他便将太子托付给了未娶妻、未有子的贺老将军。
他本以为这人是绝对可信的,但直到几年前,他查到了贺老将军的一些信件……
想到这里,皇帝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他支愣起耳朵,想要从江稚鱼心声中听些线索,但江稚鱼显然并不关心此事,心里嗷嗷喊着饿。
瞥见贺言庭一行人也从诏狱中出来了,皇帝眼神一转,道:“难得朕今日有空闲,都一同到养心殿用膳吧。”
皇帝发了话,众人都沉声应是。
……
早膳过后,江昭荣便马不停蹄,直奔六皇子府。
萧晏礼似是已预料到他要来,直接便让侍从,将他带进了书房。
“相爷莫要心急,我知道你的来意,请放心,我定是会救时微的。”
江昭荣一愣。
自己已被贬职这么长时间,六皇子却还称自己一声相爷,还真是……
“臣已被贬,六皇子这般称呼,臣实在是愧不敢当。”
他话虽这么说着,但萧晏礼却明确捕捉到了他轻扬起的嘴角。
萧晏礼眼中飞快闪过了一丝嘲讽,面不改色道:“相爷不必如此自谦,在晏礼心中,你就是永远的丞相。”
一句话说得江昭荣心下十分快慰。
萧晏礼适时让他坐到对面,不动声色地引话:“父皇一大早,便着人去了诏狱,昨夜之事牵连甚广,谋反之罪已是板上钉钉,如今,唯有看父皇怎么处置了。”
江昭荣虽心下着急,但也能听出萧晏礼是故意这般说,好从自己口中套出情报。
毕竟皇帝又没隐藏自己的行踪,拿人尽皆知的事情来忽悠自己,真当他是傻子了不成?
江昭荣舔舔唇畔,状似焦急:“是啊,虽不知旁人如何,但六皇子你是知道时微的,时微她虽然在太后跟前伺候,但太后也不会什么话,都跟她讲不是。”
萧晏礼若有所思,白皙的指尖敲打着桌面:“相爷,你我虽知,但父皇不知呀,因着皇祖母,时微她并没有被关在诏狱,如此来看,父皇对皇祖母,是有情谊的。”
“若是父皇能原谅了皇祖母,那时微不用我们保,也不会有事。”
江昭荣眉头紧皱着。
他算是听明白了,萧晏礼的重心根本就不在宋时微身上,而是在太后身上。
“殿下此言差矣,太后虽不是圣上的生母,但也养育了圣上许久,因着这份养育之恩,圣上也绝不会对太后怎样,反之时微不同,圣上不动太后,总要有人来顶下这个罪名。”
萧晏礼略带惊诧的看了他一眼。
都说丞相无脑,是靠许言礼才官拜相位的,现在看来,倒也不尽是那么回事。
萧晏礼轻笑了一声:“相爷说得是,是晏礼想左了,那相爷对此事可还有什么高见?”
江昭荣摇了摇头,脸色有几分难看。
要是有,他也不至于来六皇子府。
萧晏礼眼眸微动。
有点脑子但不多。
他淡淡道:“相爷可能派人联系到时微?若是能,便替我传个话。”
江昭荣狐疑地看着他,良久后,才点了点头。
……
在宫中一夜未合眼的宋时微正呆坐着,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单知道太后和誉王密谋,却不知道他们这般没脑子,选在宫宴上动手,还自始至终,都在皇帝的掌控里。
眼见自己好不容易取得了太后的信任,香叶草的成瘾性也足够太后依赖自己,自己马上便能踩在江稚鱼头上了!
如今,却都变成了泡影。
旁地暂且不论,若是皇帝因着此事牵连到了自己……
宋时微紧咬着牙,失声痛哭。
这样的境地,让她恍然想起了在大理寺狱中的时候。
当时的她满心期盼,却没有一个人来救自己……
门外却突然传来声响,宋时微抬眸看去,外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紧接着,悉悉簌簌的脚步声传来,门应声而开。
“宋小姐,我来给您送些吃食。”
一个宋时微从未见过的宫女提着食盒走了过来,负责看守宋时微的其中一个锦衣卫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们。
宫女将菜一一摆好,锦衣卫上前查看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没等宫女说话,便又将人撵了出去。
房门也再次被合上。
宋时微拭去脸上的眼泪,打开茶壶,双指探向壶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