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很快发酵,说书人便已经编排上了,并且由于吸取了之前誉王和尔朱化及的教训,他们非常聪明地想到了新的方法——用代号借指身份。
于是,三侍郎便在同僚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下,脸色铁青着听完了说书人的兄妹乱伦夹杂着接盘侠的爱恨情仇大戏,还要假装一脸不解,实则牙都快被他磨没了情况下,言笑晏晏地和同僚们讨论。
“什么?!他们都知道了?!”
萧青梧听着贴身侍女的禀报,一双美目瞪大,写满了惶恐。
侍女是在宫内便跟着她的,对萧青梧的事情了若指掌。
她脸色苍白地点着头:“京中已经传开了,驸马在的那间酒馆,说书人正讲着呢!”
她语气里满是慌乱,萧青梧亦是。
两人皆六神无主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萧青梧耳边响起:“青梧……”
萧青梧定定看过去,只见萧思远进了门,伸手抚上她的侧脸。
萧青梧指尖微动。
侍女识相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两人对视着,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萧思远才轻叹了口气:“我、回来了。”
仿佛是打开了什么钥匙一般,萧青梧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萧思远用指腹为她擦去泪水,喉结微动,他微俯下身——
“驸马,您回来了。”
“青天白日的关门做什么!”三侍郎眉角挑高,语气疑惑。
他抬脚往里走,侍女紧跟在他身旁,试图阻拦:
“驸马,公主身子有些不适,正休息呢……”
疑惑的情绪越来越重,三侍郎看着她紧张的神情,又看着紧闭的房门。
刹那间,仿佛一道闪电从他脑间划过,说书人的声音又萦绕在他耳边,一个猜测在他的脑中浮起——
该死的,这对奸夫淫妇不会直接就在这里搞上了吧?!
他喘着粗气,在侍女们惊恐的眼神中,踹开了房门。
其中一扇应声而倒,尘土飞扬。
三侍郎迈步而入,鹰钩般的眼神第一时间落在床上。
并没有他预想中两人颠鸾倒凤的场景,萧思远和萧青梧皆坐在桌前,萧青梧还在给萧思远倒茶,两人的茶杯均冒着热气。
端的是一副手足情深的模样。
听到声响,两人齐齐抬头,望了过来。
三侍郎脸上没有半分尴尬,他掸掸身上的尘土,扬着笑:“皇兄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萧思远并不接他的话,只是越过他,视线落在倒在地上的门,听不出什么语气道:“驸马的出场方式,真是与众不同。”
三侍郎径直坐在他旁边:“一时心急罢了,再说了,不过是一扇破门,坏了便坏了,扔了便是。”
他定定地看着萧青梧,意有所指。
萧思远嗤笑了一声:“驸马言之有理。”
三侍郎虽然表现得强硬,但他心中对此事,其实还是有疑虑的。
若他们当真兄妹乱伦,可自己同萧青梧同房时,确确实实又有落红……
三侍郎眼神若有所思。
萧青梧面色镇定地坐在桌前,桌下的手却已经抖得不成样子,萧思远不漏痕迹地将手放在她手上。
“皇兄今日怎么来了?”三侍郎继续方才的话题,眼神充满怀疑地看着他:“我方才还听说,你在许府……”
“皇妹出嫁时我便不在,如今养好了伤,自然要过来瞧瞧,”萧思远打断他,嘴角勾起冷笑:“毕竟,我们兄妹情深,我这个做皇兄的,自然是要来把把关。”
他在‘兄妹情深’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似笑非笑,好似在嘲笑着三侍郎的试探。
三侍郎神情微变,继而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萧思远又轻笑了一声,不知在笑什么,随后,他笑容恳切:“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三侍郎:“!!!”
他的表情都凝固了,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足足数秒后,他才豁然起身,眼神定定地看着萧青梧:“你、你……”
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萧青梧在萧思远的安抚下也镇定了许多,仰头看着他,眉眼弯弯:“府医已来看过了。”
三侍郎心头狂喜。
强烈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什么兄妹乱伦、接盘侠都被他抛之脑后,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做父亲了!
他掀起衣袍,走过去半蹲在萧青梧旁边,耳朵贴在她肚子上,满足地闭上了双眼。
自然也就没看见,萧青梧和萧思远,含情脉脉的对视。
……
有配方在,安神香并不难调。
难的是,香叶草的剂量。
调香时,宋时微便会被人从天牢带回慈宁宫。
见过天牢犯人的惨状,因着害怕,宋时微一直在往低了报,连她当初下给太后的百分之一都不到,可想而知,这样跳出来的香,非但不能安抚太后,反而让太后更加狂躁了。
可调香师们又不敢往多了放,只能一次一次,少量加着。
锁链声和怒吼声响彻在慈宁宫中,皇帝静静地看着太后,不知在想什么。
千户一路小跑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