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红衣高挑的女子站在角落,与自己的视线撞上,猛然垂下了头。
正是镖旗大将军之女——胡月。
想起之前胡月同自己表明心迹那些话,江康安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犹豫的间隙,胡月却向他走来了。
她的脸上不见半分羞赫,大方道:“许久不见,江公子近来身体可好?”
江康安向她拱手:“有劳挂念,一切皆好。”
胡月颔首:“家父在府中一直提起公子,赞公子渊渟岳峙,琨玉秋霜,希望能邀公子去府中小坐片刻。”
“多谢将军相邀,”江康安嘴角含笑:“烦请胡小姐转告将军,待此阵忙完,康安定会亲自上门拜访。”
见他应下来,胡月轻点头。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胡月向江稚鱼走去,江康安和江闻璟则出了院门。
“说来,娘在庄子上也待了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素兰也是,说是去帮娘的忙,到现在也没个音信……大哥?”
江康安猛地回神:“怎么了?”
“你没事吧,怎么魂不守舍的?”江闻璟调侃着他:“在想胡小姐?”
“不许胡说,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污了人家名声!”
江康安眼神凛冽,江闻璟投降般地举了举手:“成,我不说了。”
“对了,娘和素兰怎么不回来也没个音信啊,探子那边可有发现异常?”
江闻璟语气担忧道。
“庄子上无事,探子昨夜来报,说是先前娘有些劳累过度,发了高热,素兰在旁一直照看着,许是忙忘了。”
“娘手上有稚鱼给的药,庄子上也有医师,现在体热已降下来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
听完江康安的话,江闻璟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不知许悠然到底想做什么,但她如今有了一个目标,他们都为她高兴。
“庄子上的医师……”
江康安知道他想说什么,径直道:“此事不必担心。”
他虽然没说具体的方法,但听到不必担心那四个字,江闻璟便也不再继续纠结了。
“季童那边如何了?”
江康安声音冷淡。
“醒了,但是……他好像,失忆了。”
江康安:“???”
“失忆了?”
江闻璟也觉不可思议:“医师说他是从马上摔下时,磕到了后脑,脑中有了瘀血。”
“你去瞧过了吗?”
江闻璟摇了摇头:“他刚醒,我还没有时间去看。”
“那便一起去瞧瞧。”
……
城外宅子中,因着伤势过重,季童躺在床上,几个人压着他。
江闻璟蹙眉:“压着他做什么?”
“回将军,”医师喘着气:“不压不成啊,他挣扎得厉害,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他一动,就又崩开了。”
江闻璟这才注意到他们身下,那一片被血浸红的锦被。
谁也不懂为什么一个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人,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挣扎,光看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了。
就跟感觉不到疼一样。
医师忍不住腹诽道。
听到声音,季童不耐烦地转头望去,紧接着,他挣扎的力度小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闻璟。
医师累得满头大汗,此刻终于能空出一只手擦擦,他喘着气道:“看来他对将军还是有几分熟悉的。”
仿佛在附和着医师的话,季童下一秒道:“你是谁?”
“江闻璟,”江闻璟上前,压着季童的人都试探着松开了手,季童并没有挣扎,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不记得,不过他们叫我季公子,我姓季?”
江闻璟微微挑眉:“是的,你姓季,叫季狗剩。”
季童:“……”
其余人:“……”
“季……狗剩?”季童茫然地看着他:“你莫不是在诳我,这一定是你现取的吧。”
江闻璟探究般的眼神紧盯着他,看他眼眸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嫌弃,半晌才缓缓道:“很遗憾,并不是,狗剩确实是你的名字,只不过是小名罢了。”
“你家在天启与漠北战场的交界处,俗话说,贱名好养活,你父母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
这些话倒不是江闻璟瞎编的,都是季童当年告诉他的原话。
只不过区别在于,曾经的季童说出来,眼中满是温馨和幸福,但现在的他,眼中满是嫌弃罢了。
当然,也不排除他之前眼中的温馨和幸福,都是装出来迷惑自己的。
让自己对他起恻隐之心罢了。
就像他从来不曾存在过的那个弟弟一样。
弟弟……
江闻璟眼神晦涩。
“那我的……大名叫什么?”季童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
显然怕江闻璟再说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出来。
“季童。”
季童低声呢喃了几句,眼中似有亮光,紧接着,他又继续问:“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受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