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你不挟持他,外面那些人自然要抓活的,怎么可能乱箭射你。”
江稚鱼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刘杰:“……”
自己想问的明明是她,自己就算再废,也还没废物到忌惮外面那群人的份上。
虽做不到毫发无伤,但也不至于命丧当场。
当然,这是江稚鱼不出手的情况下。
但从方才的交手和她的言语中,不难看出,她是要帮萧翎羽的。
刘杰轻叹了一口气,径直坐在了地面上。
意思很明显,束手就擒了。
“是六弟派你来的吧,”萧翎羽突然出声,刘杰沉默不语。
“有时候我是真想不明白,他为何一定要这般咄咄逼人,幼时的情谊与他而言,就一分不值吗?”
这话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刘杰的眼神顿时十分复杂。
他实在是很难想象,这等天真到愚蠢的话,居然会从一个皇子,甚至是一个太子的嘴里说出。
难怪满府都是些蠢物,原来是物肖其主。
江稚鱼对萧翎羽突然的感慨并没发表锐评。
毕竟谁的心也是肉做的,偶尔多愁善感一样,实属正常。
但若是一直继续的话,那就有些矫情了。
所幸萧翎羽属于前一种类型,感慨过后,他便高声唤来了人,将刘杰绑了起来。
在他被押走的间隙,萧翎羽轻声道:“诏狱之事,不会有第二次了。”
刘杰脚步一顿,紧接着,便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被押走了。
十分顺从。
萧翎羽躺回床上。
萧晏礼对自己所制的计划,每一步都称得上是诛心。
他以为自己对皇后母子情深,所以宫宴时,哪怕是冒着触怒皇帝的风险,也要让皇帝一查到底。
毕竟在外界看来,自己这个太子,也的确是受宠。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对皇后,其实并没有什么母子情谊,她每次召见自己,便是背书,背不上来,前期是罚跪,后期他稍大些,折磨的花样便更多了。
在宫宴上请求一查到底,除了是为报她的养育之恩外,最主要的,还是做戏。
让皇帝以为自己是个重情之人,稍加示弱,便能从他嘴中,套出一句承诺。
萧翎羽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冷笑。
按萧晏礼的计划,自己在见到皇后尸身,必是满腔的愤怒,再由凌子仲在旁侧挑拨,冲动些呢,便冲进皇宫,如宫宴那般,求皇帝彻查。
还有些理智呢,便暗作计划,待查得差不多了,萧晏礼会‘意外’发现自己府上的凌子仲,届时凌子仲和皇后尸身,再加上他做的计划,都会勾起皇帝的疑心。
废太子,便顺理成章了。
可惜,唯一的错漏便是这母子情深上。
自己从一开始,便没有想过为皇后复仇,哪怕毒杀她的是誉王,自己也不会,更遑论毒她的还是皇帝。
既然找到了她的尸身,为她下葬,便是自己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萧翎羽紧抓着被角,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传来一阵哽咽声,但只有一声,紧接着,萧翎羽仓皇地坐了起来,环顾四周。
然而不知何时,殿内便只剩了他一人。
……
春日的雨像是没有尽头,下个不停,但是并不寒凉。
萧晏礼乘着马车,去了江昭容的府上。
宋时微这几日并未探出什么结果,府前迎接时,手在袖中轻摆了摆。
除了萧晏礼,无人看到。
“殿下今日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传一声。”
江昭容轻笑着,萧晏礼也笑。
两人面上一派祥和,仿佛前几日的疏远并不曾有。
“如今已是自家人,岳丈大人无需多礼。”
江昭容更是受宠若惊,若论身份,他是担不起岳丈这二字的。
毕竟宋时微只是个侧妃,如今也是没有正妃,若是往后正妃进了门,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妾。
如何担得起皇子的岳丈这个称呼。
“殿下抬举臣了,臣……”
江昭容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晏礼打断,一边往府内走,一边道:“一家人,莫要说两家话,岳丈唤我晏礼即可。”
话说到这份上,再推辞便显得自己不识抬举了。
江昭容咽下到嘴边的话:“那便多谢晏礼了,”他和萧晏礼并排走着,微转回头,视线从宋时微的身上一掠而过:“晏礼今日是为时微而来吧。”
萧晏礼的笑中带了几分羞赫,也有不耐。
“是,想必岳丈也听说了,因着侧妃礼之事,我仔细想了想,确是我不对,所以,我想先好生准备一番,待准备好了,再接时微回府。”
江昭容的脚步顿时顿住。
桃红也愣住了,小心翼翼观察着宋时微的脸色。
宋时微心里喜,面上也只能装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来。
他们都停下了,萧晏礼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语气带笑:“怎么停下来了?”
江昭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