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声叫喊,这话也是说给几十米外的瓦剌人听的,营帐内的人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副将冷着脸,旁边的军官们敷衍地调和了几句,也不再说话了。
都是战场上厮杀惯了的人,早就对副将这种避而不打,能避则避的态度起了怨念了。
方才军官那一出,也算是给他们出了口恶气。
同他们一样,早就憋屈了许久的士兵一听军官这话,不约而同上马,手持长枪,跟在了他身后。
天气炙热,两方皆是大汗淋漓。
瓦剌骑兵手中的头颅还在滴着鲜血,随着他上下抛动的手,鲜血也滴落的到处都是。
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对面天启士兵的眼!
瓦剌人玩弄轻笑的挑衅声他们已听不到了,一个个都举起了长枪,随着几声:“驾”字,骑马冲了上来!
瓦剌骑兵眼里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瞳孔微微扩大,显出几分兴奋:“好啊,我还以为这些人还要跟个怂包蛋一样缩着呢,倒是还有几分血性!”
“上!”
霎时间烟尘翻滚,兵戈相接的碰撞声响作一团。
军官长枪微挑,将瓦剌士兵挑翻在地,天启越战越勇,瓦剌节节败退。
领头的瓦剌骑兵喊了声撤,瓦剌士兵便开始四向奔逃,天启这边刚打到兴头上,自然不会就这般放了他们,当即决定兵分两路。
正在此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大地都似在微微颤抖,军官抬眼望去,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那是……
军官微眯起眼,旁侧的小兵定眼看了一会,立刻高声道:“贺将军!贺将军到了!”
瞬息之间,贺言庭已一人一马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将军,这些贼子欺人太甚!”军官道:“频繁挑衅不说,还将被他们抓获的我天启士兵百般折磨,甚至方才还、还砍下了他的头颅,做球玩!”
军官痛心疾首,旁边的士兵也皆是一脸悲痛。
贺言庭脸上虽不见波动,黑沉沉的眼眸却准确地钉在了逃回去,站在城墙上的瓦剌骑兵身上。
“我记下了。”
贺言庭淡声道:“瓦剌人心思狡诈,故意激怒你们,怕是早已定好了埋伏,先回去,明日我亲自领兵,攻下这座城。”
他声音极其沉定,除了有一丝沙哑外,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让人不自觉便想要听从其命令。
城墙上的瓦剌骑兵看着他们调转方向,轻啧了一声:“坏事!”
紧接着,他三两步跑下城墙,回报岱钦:“有人前来,阻止了他们,看之前的情报,想必就是那贺言庭了。”
贺言庭?!
恍若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还在一旁听着的瓦剌军官顿时坐不住了。
“确定是那贺言庭,不是别人?”
“不是说他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你亲眼瞧见他进了军营?他们都说了什么?”
一迭声的疑问。
瓦剌骑兵其实也不确认,他并未见过贺言庭,更何况后面相距甚远,他又没有顺风耳,如何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不过,瓦剌骑兵想起贺言庭那一眼,便没来由觉得心悸。
“虽未见过,但看那通身的气度,应是错不了。”
他话说完,便看众人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一个贺言庭罢了,就把你们吓成这幅德行,真是丢漠北的脸面!”
岱钦从腰间拔出匕首,扔在桌上:“若是当真这么怕,不如先自裁了,我亲自把你们的尸身送过去,白送那人一份功绩。”
周遭顿时鸦雀无声。
“动啊,还是说,要我亲自动手?”
岱钦轻“嗯”了一声。
众人皆面面相觑,无人敢动,岱钦轻嗤了一声:“往后,若是我再听到这般动摇军心的话,不用那贺言庭动手,我亲自,送你们上路!”
……
另一边,贺言庭带着他们回了营帐,副将已带人出来迎接。
“贺将军,赶路辛苦了,快些下来进帐中歇息一番。”
贺言庭并未说话,只是手中长枪一动,枪尖直抵副将的咽喉!
周围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像见鬼了一般,死死地盯着。
副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念。”贺言庭轻声吩咐道。
“副将李忠鸿,通敌叛国,纵敌不战,谎报用兵死伤人数、谎报军队人数吃空饷,数罪并罚,依律当斩。”
副将脸色煞白。
周围人的眼神也从方才的惊讶转换成了鄙夷。
“不是这样的,我可以解释,这并不是实……啊!”
他话还没说完,人头便先落了地。
贺言庭的长枪上一点血迹都未沾,他翻身下马:“把这几日来的情况,都一一说与我听,若有欺瞒,下场同他一样。”
军官们齐齐跟着他进了营帐。
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自萧思远走后,副将便是一退再退。
瓦剌人不敢轻易越过边境,便想方设法激怒他们走出去。
或是偷偷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