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一片死寂,人人都屏住了呼吸。
长老们面色铁青,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其中一人伸出一根手指,结结巴巴道:“你、你,这等做派!简直让南蛊以你为耻!”
卡萨斯直起身,看向说话的人,眉眼微弯:“贡塔长老,你年纪大了,莫要动气,我不说了便是,对了,小阿缪沙还好吗?听说他上次在猎场中了一箭,至今还卧病在床?”
他惋惜般地轻叹一声:“可惜巫医不在,不然小阿缪沙也不至于受此等罪。”
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真情实感,亲眼看见内情的几人却是面色微变。
贡塔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吸的粗气一鼓一鼓。
他粗声粗气道:“王子殿下何必这般做派,阿缪沙中的那一箭,不正是你亲手射出的吗?若不是你不肯交出解药,阿缪沙何至于到如今还未醒!”
卡萨斯眨巴眨巴双眼:“是吗?是我射的吗?”
“你!”
贡塔话未说完,大长老拐杖上的蛇轻嘶了一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不情愿地咽下了到嘴边的话。
“不可对王子不敬,”大长老淡声道,又转向江闻璟和江稚鱼:“两位见笑了,稍等片刻,王马上就来。”
卡萨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一旁的空位上,双手迫不及待地敲敲桌子:“恩人、恩人,来这。”
江闻璟还没理清头绪,江稚鱼先拉着他坐了过去。
“恩人初来乍到,想必还不清楚,”卡萨斯凑到江稚鱼耳边,低声耳语:“方才说话的,就是大长老,是南蛊除了王和大祭司外,身份最高的人,类似于,你们天启的丞相吧。”
“贡塔主管祭祀一事,脾气火爆,他的儿子女儿都在战场丧命,阿缪沙是他唯一流存在世的亲人,他的孙子。”
卡萨斯说着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那边扶着他的分别是单泰长老、斯利长老、艾梅斯长老,”卡萨斯撇撇嘴:“这几人无趣得很,不必搭理。”
“方才那位贡塔长老说,你射了他的孙子一箭?”
江稚鱼道。
“给他个教训罢了,过几日便是祭祀了,我若不给他找点事干,又要盯着我说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了。”
他的语气听起来竟还有几分委屈:“那药并不致命,也不需要解药,睡过祭祀,他自己便会醒了。”
“你们可不要和他说啊,他知道了以后不担心了,指不定要比从前更变本加厉呢。”
江稚鱼和江闻璟对视一眼。
“哎呀,”他突然又叫了一声,急忙站起身:“光和你们聊了,都忘了去看看兄长和姐姐了,两位恩人,在下先失陪一下。”
他赤足而出。
江闻璟手指在桌面上轻点着,江稚鱼手撑在桌上,杵着脸。
没等多久,南蛊王终于姗姗来迟,人未至,肚先到。
众人皆微微欠身行礼,南蛊王摆了摆手,才看向一旁动都没动的江闻璟和江稚鱼。
“两位虽是天启使节,但既然来了南蛊,便该守我南蛊的规矩。”
“啪”的一声,江闻璟将剑放在桌上,犀利的目光如猎鹰一般,透着寒光。
“此番来南蛊的目的,早在双方互相往来的信件中便已告知,”江闻璟微顿,随后一字一顿道:“兴师问罪,便是目的。”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南蛊王面色阴沉。
有人直接起身厉声呵斥:“黄口小儿,怎敢在此出言不逊!”
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大长老本正襟危坐不动如山,但在看到江稚鱼把那个无比熟悉的锦盒放在桌上时,瞳孔骤然一缩。
他打圆场道:“诸位都莫要动气,听使节将话说完再做定夺。”
他的话众人还是听得,虽然一个个都是面红耳赤,但也安静了下来。
江闻璟继续道:“一开始贵国的马尔扎哈王子入我天启,我天启以礼相待,方方面面都做到了尽善尽美,这一点,在马尔扎哈传回南蛊的家书中可见一斑,言辞放肆,我就不多做赘述了,诸位心知肚明。”
众人眼神闪烁。
“后来发现他在我国土上,肆意杀害我国百姓,以他们的血肉来饲养蛊虫,依我天启律法,此人应当凌迟处死,可念及他不是我天启国民,圣上贤明,便先将其压入牢中,可惜此人进了牢中,受了些伤,便遭蛊虫反噬。”
“实在不免让人赞一句恶有恶报。”
南蛊众人:“……”
【好骂!】
听到江稚鱼的心声,江闻璟眼中带了些许笑意,继续道:“我们还未整理好相关事宜,贵国便又派使节前来,我方不计前嫌,以诚相待,可贵方是如何做的?”
想到尔朱化及和图朵拉被送回来的原因,南蛊众人脸色便有些挂不住。
江闻璟犀利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角落,显得从容又谨慎:“贵国的王子和公主,却在帮助乱臣贼子,意图谋反!”
“其中种种不必再细说,我与家妹此次前来,只为兴师问罪,不知南蛊王,要如何给天启一个交代?”
殿内霎时间落针可闻,南蛊王眼神投向大长老,大长老眼神冷静,从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