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茂之敢怒不敢言道:“回圣上,江大人只是平日里累着了,松下那个劲就睡过去了,也是臣一时心急,忙请了太医。”
皇帝:“……”
他幽深的目光极快地往里间瞥了一眼,又收了回来:“这段时日,确实是操劳了些,现在有个机会好好歇歇,也是不错。”
“正是正是,也亏得圣上您惦记着,江大人才能全然卸下防备,睡个好觉啊!”
邢茂之笑容谄媚。
“行了,”皇帝抿唇:“老六今日也派人去瞧了?”
“回圣上,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臣先前见过,刚到门口,臣就认了出来。”
皇帝沉吟:“都瞧见了什么?”
“臣手下的狱卒对江大人动刑,致使江大人昏迷不醒,太医也束手无策。”
邢茂之语气严肃。
皇帝颔首。
经此一遭,老六对诏狱的注意力应是会减轻许多。
看皇帝闭眼,邢茂之也知道该是自己退场的时候了,弯腰行礼道:“圣上,那臣就先告退了?”
皇帝轻唔一声。
等邢茂之一只脚刚迈出去,皇帝冷不丁开口:“朕记得老六吩咐你备些湿草,多备上些,牢房里也莫要打扫了,放些老虫和耗子进去。”
邢茂之后背陡然沁出冷汗,干涩着嗓音转身行了一礼:“圣上说的是,臣这就吩咐下去。”
……
翌日,天启上空久违的又飘起了小雨。
江康安在牢房昏迷,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消息一夜间席卷了整个盛京。
更重要的是,皇帝当日便召见了邢茂之,却一没罚他,二没罚他手下的人。
这说明什么?
皇帝动摇了啊!
恐怕现在皇帝留着他们的命,也只是为了牵制远在南蛊的江闻璟和江稚鱼罢了。
一时间,众人心里都认为,许府是已经失了势。
萧晏礼仅剩的疑心也去了大半。
他召回了贴身侍卫,派了两个普通的侍卫,让他们隔日去瞧瞧,然后再来汇报自己。
正吩咐着,忽听门房来报,礼部尚书嫡长子高子伦,求见。
萧晏礼挥手让侍卫退下,让门房将人带来。
他与礼部尚书是合作关系,与高子伦也有过几面之缘,但不管从哪方面讲,他与高子伦之间也没有什么渊源。
高子伦为何会来见他?
很快,门房便将人带了进来。
“六皇子殿下。”
高子伦弯腰行礼。
萧晏礼虚扶了一把:“不必多礼,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高子伦狭长的双眸微眨,站定后开口道:“不瞒六皇子,我有一计,还请六皇子相助。”
萧晏礼轻恩一声,以表疑惑。
“如今许府失势,我想请六皇子下令派人引开许府前的锦衣卫。”
萧晏礼更疑惑了:“引开锦衣卫?你想做什么?父皇可是说了,现在无论是谁靠近许府,都以叛国论处。”
高子伦为何胆子这么大,还求到了他的头上?
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对萧晏礼的话,高子伦很明显地不屑一顾:“殿下不必如此死板,传言殿下应该听到了,那江康安都在牢中人事不省了,圣上也没见多着急啊,可见圣上现在已然将许家弃如敝履,朝堂上说的话,早已不作数了。”
萧晏礼好悬没笑出来,他压抑着脸色:“那你要进许府是为了什么?”
高子伦微眯着眼:“为了报复!”
“殿下可还记得我当日之事?”
萧晏礼看着他,脑中便想起了他被贼人掳去,赤身裸体回了府上的事。
“你是说赤裸……”
萧晏礼的话刚起了个头,高子伦就迫不及待打断:“正是那事!我要进许府,就是因为我查到了,当日就是许家人害我!”
哦?
萧晏礼来了兴致:“你怎知晓的?是谁害得你?江稚鱼还是江康安?亦或是江闻璟?”
“总之就是他们三人中其中一人,”高子伦抿唇:“当日宫宴上,我不过就是奚落了那江稚鱼两句,他们竟做出此等恶事!”
“先前,我念及圣上荣宠他们,不欲与其计较,如今圣上已然厌弃了他们,我自然也要让他们尝尝那滋味!”
他嘴角勾出一个怪异的笑。
“你若要讨公道,江康安就在诏狱,你不去诏狱去许府?许府中如今只剩女眷……”
萧晏礼的声音戛然而止。
再看高子伦,一切便都串起来了。
他缓慢开口:“你是把主意,打在了江素兰身上?”
“殿下英明,”高子伦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姿态:“我也不做什么,就是以牙还牙,让她尝尝我受过的非议罢了。”
以牙还牙?
萧晏礼轻嗤一声。
本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东西,没曾想,只是被
萧晏礼意兴阑珊道:“我如今还在禁足期间,不想招惹是非,许府外的锦衣卫你也瞧见了,光派一两个人,根本引不走,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高子伦略微睁大眼:“殿下,殿下我听说您与许府有旧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