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听着,语重深长道,“你放不下内心的一点点清高和自尊,又想出人头地,阿松,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尤其是当你不能手掌权利或自己能做主的时候!
而且,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在官场中,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阿松苦笑,“你说这么一大串,不是为了打击我吧?我虽然之前官职不高,但也知道,凡是新上任的头对底下的人训话好似都是这样一套,给下属一个下马威。
其实,你不必如此,梅姐跟长公主打过仗,我,我和阿柏都是敬佩你的!”
阿梅一时无语,她早看出了阿松的不对劲儿,但当时他们在路上急着赶路没有时间,这会儿她苦口婆心的开解,希望他踏踏实实的安下心。否则被柳大人看出来,将他退回去,那就没有后路了。她可不认为阁老如此细致的安排,柳大人只会是一个空瓶娇娘子!
好心当作驴肝肺,这家伙,这就是个棒槌,不得人喜欢是有缘由的。
“总之,我劝也劝了,你听进去多少,就看你自己了。我只有一句话,不管你如何想,绝对不能做出有损同袍的事情来,否则别怪我剑下不留情!还有,你想走的话,早日提出来,别过了一段时间又后悔,到时候搞得大家都难看,你,你好自为之吧!”
阿梅恼怒地准备离开,忽然觉得右边好像有些动静,她几步助跑攀上了高高的围墙,抬头看去,围墙后竟然是柳大人和几个少年少女!
柳青青无心听壁角,但是架不住学生们七嘴八舌的告状和怂恿,阿梅他们又没有掩饰说话声,她便半主动半被动的听了全过程。
此时,见阿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她也佯装镇定,不管怎么说,她如今是“上司”,稳住,不能慌。
因此,她看上去面色很是平静,还对阿梅笑了笑。
阿梅内心是很惊讶的,只是没想到抓到听壁脚的当事人,主谋一脸毫不在意,旁边的两个少年竟也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只有剩下的几个少年少女则正常些,尴尬、窘迫、惊慌不一而足。
“梅姐,怎么了?”墙那边传来阿松的呼声,阿梅想了想,当做没发现有人一样,神色如常的从围墙跳下。
“没什么,一只鸟儿……”
阿松见此,也没有上心,他思绪还有些混乱,觉得自己是该好好想一想,到底是留下还是离开。
……
柳青青跟着阿城几人回到了他们院子的敞轩中,继续围炉煮茶。
这群孩子中午没去宴席,就在院子里学着柳青青之前带着他们干过的,烤东西吃。
只是刚坐下,阿城就急急说着自己对阿梅三人的不看好,“教习,我就说吧,这几人不好!”
“我觉得阿城说得很是,教习,你查的都是大案,这身边的人不能拖后腿,不能有二心。依我看,你不如把他们换回去,让那什么将军再找人来。”青峰难得的和阿城统一战线,说话带刺。
“你们当这是过家家呢,不合适了推倒重来?”柳青青摇了摇头,手中动作不停,把炭炉上的提壶提起来,倒了一杯热茶,“老大人和李将军已经为了考虑了良多,大老远的替我送了帮手过来,若是就这样把他们打发走,不说他们会如何想,就说阿梅他们三人之后的发展怕是会不好。”
“教习,你顾着他们,他们可不顾着你!”芙蓉被手中的板栗烫到,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柳青青并不直接回答学生们的劝说,反而对啃红薯啃得欢的胖头鱼问道,“阿斗,我记得你说过你爹手下有一个掌柜,平日里会干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拿些店铺里的米粮回家,对吧?”
“嗯啊。”
“那你爹为什么不解雇了他呢?这人品德不好!”
“哦,我爹说这掌柜的虽然贪些小利,但他能力很是出众,经常能收到质量很好的良种,对粮农也不苛刻,每年能为家里赚许多银钱。爹说,只要他能赚钱,拿些米粮就拿些,那都是不打紧的事!”
柳青青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笑着转向听故事的几人,“若你们是主家,底下的掌柜如这个一般,你们会怎么办?尽管说,不论对错,咱们就是讨论讨论。”
青峰沉思,不语。
阿城则是斩钉截铁道,“要换了我,自然是把掌柜的解雇了,这人能做出偷拿的事情,难保往后不会干出更大的祸事来!”
“嗯,思虑甚远,不错不错!”
听得柳青青的表扬,阿城大喜,一撸袖子,也开始啃红薯。教习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这食材,甜蜜蜜的,很合他的口味,还管饱,就是吃多了容易放屁……额,不管了,反正大家都放……
“我,我自然是和我爹一样,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反正他能挣钱,做事也不错,拿些米粮也没什么!”胖头鱼见柳青青看向自己,想也不想,就套用了现场的答案,“嘿嘿,教习,这红薯真好吃,往后还有吗?”
“开春后,我打算买个庄子,到时候会种一些,等夏秋的时候,就有很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教习,我觉得若是按胖头鱼这样,他将来怕是要被家里的耗子搬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