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葛五的话,柳青青半晌没有说话,她看了看书,又看了看葛五期盼的眼神,再听了听外面葛小锦铜铃般的笑声,终是点了点头。
葛五大喜,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再次拜谢。
“你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无第三人知道!你今日不过是来道谢,并没有给我什么东西,我也没有收到你什么东西。”柳青青仔细的收好书,放到怀中,斩钉截铁道,“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好好。”葛五欣然应允。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柳青青就唤了邓嫂子进来,轻声吩咐了几句。
葛五和葛小锦在顾府用了午膳后,两人就告辞离开了。
只是离开的时候,邓嫂子递给葛五一个竹篓,笑道,“这是东家给小锦儿的一些小玩意儿,万勿推辞!”说着,她就把竹篓塞给葛五,不容人拒绝。
葛五本欲拒绝,但他看到女儿期盼的眼神,想了想,还是收下了。
两人谢过,葛五就背着竹篓,牵着女儿的手,离开了顾府。
——
几日后,陈山长领着书院的几位先生和一些学子,在码头给天岳书院送行的人告辞,“师兄,一路保重啊!”
林山长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切记朝令夕改,一定要坚持现在的原样,知道吗?每个月给我写封信汇报情况……”
陈山长一脸受教的听着,动都不敢动。
另一边,情况有些相反。
“你再住些日子啊,到我家住些日子!”杨夫人握着柳青青的手,紧紧不放。
柳青青微笑,虽然想抽回手,但又不敢用力,“伯母,家中有事,书院也离不得人……”只能说着已经说过许多遍的答案,耐心的哄着。
杨夫人兴许也知道是这样,但她就是没松手。
直到船要起航了,杨大人在柳青青威胁的眼神下,顶着夫人的死亡眼神,扒拉了夫人的手握在自己手中,强颜欢笑道,“夫人,人家的船要走了,别耽搁了!”
柳青青连忙收回手,躬身道别,转身快步往客船走去。
等她走到甲板上,船渐渐离开码头,柳青青突然双手聚拢在唇边,大声道,“伯父保重身体,潭州见!”
说完,她就挥挥手,狡黠的笑了。
杨大人听到柳青青的喊话,整个人呆住了,半晌,他无意识的回头看着杨夫人,似问非问道,“青丫头刚刚说什么?”
杨夫人眉眼带笑,嘴巴都笑得合不拢,听到杨大人的问话,故意回道,“说让你保重身体!”说完,她就领着仆役慢慢往回走。
杨大人虎躯一震,连忙追上去,“不是这句,是后面一句,她是什么意思?”
“啊,还有后面一句吗?风大,我没听清……”
“夫人,好夫人,你就别逗我了,快告诉我!”
“你不是都听见了?”
“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问你那个调皮的大侄女!”
“对,得问她,回去写信……不行,这事不能写在纸上,不妥不妥……夫人,你说怎么办啊?”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大老爷们的事儿,自己想去!我忙着呢,这各色的行李,人员清点,想一想就一堆事……”
“夫人,这会不会早了些,还不知道……”
“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我觉得你大侄女的话比你的话更好听,更靠谱……”
风渐起,吹散了未尽的话,也吹走了不舍,但却吹来了期望。
码头上,搬夫们有序的上前干活,说话敞敞亮亮,声音高昂,精神饱满。旅客济济,走下行船,看着码头繁荣兴盛、一片祥和的场景,不由对衡州生出了许多好感。
城内,行人穿梭如织,各种各样的叫卖声,女子开怀的笑声,男子响亮的叫声,热闹如过年。刘生花挑着胆子,沿着巷道一路喊着“卖花啊,新鲜的花儿,刚摘下的石榴花,红红火火,买了生意兴旺咯!”
医馆里,孙大夫看着蒙大夫给他的几大箱书籍,呆愣许久,片刻后,扑在箱子上,嚎啕大哭,“师兄,你终于回来了啊!”哭声吓得医馆围墙上的野猫炸毛,飞也似的跳下围墙逃走了。
刺史府门前,刺史大人看着街角盛开的紫藤花,感慨道,“又是一年好时节,锦绣繁花六月天,锦绣繁华啊!”旁边围着的大小官员点头应是,衙役龚三拍手道,“好诗,好诗,大人好文采啊!”刺史大人看着龚三,颔首微笑,众衙役看着龚三,满脸佩服!
——
千里之外,都城。
李君亮走在巩府的走廊里,大步带风。
巩老大人看着李君亮神清气爽的走进来,上下一打量,和管家关伯对望一眼,大笑道,“我说君亮,这都夏日了,我怎么觉得你还在过春天啊!”
李君亮看了看自己身上藏蓝色的袍子,不明所以,“大人,是卑职衣裳不对吗?这两日下雨,卑职就多穿了一件……”
巩老大人仰头大笑。
李君亮看向含笑的关伯,关伯嘴唇蠕动几句。李君亮看明白了,脸色爆红!因为他读懂了关伯的唇语——老爷是说你这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