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秦怡也哑了口,说起来这晋王府世子名声在外,竟然在京城里还没有见到过他。
小青笑了,“既是如此,这一趟大福寺之行,岂不是见到统领大人也相当于见到了世子,不过是看一眼罢了,又无损失。”
秦怡没了法子,倒也没有再制止丫鬟,左右眼睛长她脸上,远远瞧上一眼也无法阻止呢。
“记好先前的话,咱们跟着大小姐走,莫忘了。”
秦怡还是免不了叮嘱一句,小青是她最忠心的丫鬟,从小陪伴着她长大,她也不希望丫鬟出了事,依着她眼下的处境,定是保不住她的。
小青收起心思,一脸认真的点头应下了。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从人群里经过的任荣长自然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经过相府的车队时,他便远远地看到了前头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人任荣长不要太熟了,那个在安城杀了他生母的人,任荣长看到后,脸色便变了,双手握紧成拳,一夹马腹,就要冲将过去,没想身边的一名京兵突然拉住了他。
“统领大人。”
任荣长只得停了下来,侧首朝那京兵看去一眼,就这一眼把那京兵吓了一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毫不隐藏。
京兵吓得不敢说话了,赶忙让开。
只是没了京兵相拦,任荣长也的确走不远,因为前头有辆马车故意拦住了他。
任荣长抿紧了嘴唇,眼神从京兵身上收回,再次看向前头那个背影,他忍住了。
拦住去路的马车正是相府大小姐秦怀玉,同行相好的几个小姐妹都在打量这位京城第三美的统领大人,秦怀玉借着相府之势,胆子大了,故意拦了去路。
这会儿秦怀玉也是好奇的挑开车帘朝任荣长打量过来,然而看不到任荣长的真容,只有那露出的半张脸,即使是半张脸也足够令这些未出阁的姑娘家们震撼的。
脸眉下的丹凤眼是皇室男子独有的气质,而不苟言笑的任荣长更是给人一种神秘感,便是他什么也没说坐在高头大马之上,也足够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自动代入幻想中的话本子里。
秦怀玉就这一眼看得是小鹿乱撞,双颊也变得通红,很快将车帘放下了。
其他的姑娘家也因为秦怀玉这大胆的举动,都跟着就近看了一眼,一个个的心神荡漾。
然而只有当事人任荣长却根本没有看这些姑娘们,就如宋九当初说的,她家夫君出门,眼里是看不到美人的,若是有人拿把绝世宝刀,他定能一眼看到。
果不其然,此刻的任荣长目光落在相府护卫的佩刀上,他目光微冷,普通护卫为何带这样的刀,此行大福寺,莫非有什么不一样?
相府的护卫如此,那些长公主府里出来的护卫亦是如此,只有其他几位权贵府上的护卫却是松散的,腰间佩刀也是极为普通的。
任荣长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就见前头的马车已经让开了,他也不再犹豫,快马加鞭的离开了众人的包围,很快带着京兵赶到了前头。
而此时在前头领路的,正是肩负着长公主府上护卫长一职的荣景。
而任荣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荣景的背影,这个杀母仇人。
只是于荣景来说,任荣长也是杀母仇人,两人的母亲都死在了安城,而当年的事,除了当年在安城还活着的人,便不会有别人知道。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荣景听到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于是嫡庶两兄弟见面,分外眼红。
双双忍不住摸向自己腰间的武器,却在街头百姓的拥护声中生生压下怒火。
这是在京城城门处,进出百姓不知多少,而长公主出行,向来受百姓的爱戴,消息一经传出,街头的百姓已经朝长公主跪下了。
要是依着任荣长以往的性子,他绝不会忍而不发,可是自打做了守城军统领,他听了媳妇的话,不能在京城街头生事。
任荣长冷哼一声,一夹马腹,先走一步。
长长的车队在百姓们的拥护声中慢悠悠的出了城。
官道上,任荣长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么走下去,今晚得赶夜路了,这些老弱妇孺走不快,养尊处优的也吃不得苦头,这大中午的出发去往大福寺上香便有问题。
只是任荣长问过那随行的太监,说是去大福寺上香,图的是明个儿大清早上的第一炷香,所以赶夜路是常事。
任荣长压下心头的疑惑,先一步在前头开路,与荣景尽量保持距离,不然他怕自己压不住脾气,想一刀结果了他。
即使是走在前头,任荣长看到地形都会忍不住想着会不会有山石或陷阱弄死荣景。
荣景一身护卫服带着长公主府上的护卫守来车队左右,他与当年相比瘦了一圈,人也憔悴了许多,身上护卫服更是不及那铠甲英武,以至于走在路上,也没有贵女想要偷看他的,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
同样是皇室血脉,王府庶子的长相在京城里就差远了,都排不上名号,再加上这些年默默无闻的,恐怕都没有人记得晋王府还有一个也曾领兵打仗的庶子。
半日的功夫很快过去,于兰芳斋里来说,不过是戏台上多了两场戏曲,三楼雅室里贵夫人多打了几圈马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