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的嘴角抽了抽,自家儿子打的什么算盘她哪会不知,好在不是荒唐事,一个护国夫人么,倒也是能接受的,毕竟这可是对她个人的肯定,就是她担心满朝文武觉得荒谬,觉得她生了个儿子是太子而得到这尊荣明不正言不顺。
宋九朝左右两边官员看去,结果对上站在左侧第一位的新晋丞相裴归义。
裴归义立即反应过来,可得帮太子完成了这心愿,于是带头出声,“太子英明,贤王妃当之无愧,护国夫人是我燕国之幸,是天下百姓之福。”
新晋丞相都这么说了,谁不附和,就等着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吧。
于是大半朝臣跟着附和起来,余下的也不敢反对,夹在人群里低垂着头,当是同意了。
“娘,回去咱们再说。”
小圆子只差没求他娘亲了,他感觉一顿打怕是免不了的。
宋九无奈,不想儿子在朝堂上失了威风,只得跪下领旨,结果还没跪下就被儿子扶起来,还劝慰道:“破城那日护国夫人劳累,身体有恙不必行此大礼,小应子,扶护国夫人下去。”
宋九就这样奇奇怪怪的得了功勋封号,同时竟然还有了实权。
贤王接掌京师营兵符,她这个护国夫人在丈夫不能领兵时,京师营由她来指挥,宋九瞬间成了京城女子的楷模。
宋九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个护国夫人称谓,也连带的带动了燕国女子的地位,谁说女子不如男,全国女子每每跟男子意见不一致时,再也不会屈于女子头发长见识短的卑微中。
***
在太子登基前,秦义敬造反一案中还有涉及澧州私军统领江楚,以及麒麟军统领郑墨岩,尤其郑墨岩做为流光帝姬的后人,带领着麒麟军造反,还曾在定城帮着褚国军对付燕军,罪无可赦。
小圆子将这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审理。
当朝中清流派老臣告老归乡的那日,正是大理寺提审郑墨岩和江楚之时。
玄阳城的街头,马车在中途遇上,有老臣挑开车帘子看去,看到囚车里一副老态双眸无神的郑墨岩。
怎么说以前也是同朝为官,这么多年的交集,竟不知他是流光帝姬的后人,也不知一介文臣却有着武将造反的心,还统领着整个反军麒麟军。
郑墨岩许是感受到了他人的注意,缓缓过回过头来,正好玄阳城街头的百姓扔来臭鸡蛋砸在郑墨岩的额前,他没有理会,却看到了马车里同样落寞的准备出京城的老臣。
郑墨岩突然笑了,成王败寇,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有分别的,所有荣华所有期盼都是泡影。
老臣没想到自己的遭遇被狼狈的郑墨岩一眼看穿,不免有些气愤,立即放下车帘子,叫车夫加快了速度,快速离开了。
郑墨岩看着这熙熙攘攘的玄阳城街头,目光的远处,他隐约看着一个女子打马过来,身后是御林军,那女子一身合体的铠甲,眉眼飞扬,手中马鞭在空中划下优美的弧度,郑墨岩的眼眶里不知不觉有了泪痕。
或许他看到的正是他的先祖流光帝姬,是她留下了他的身世让他知道流着前朝皇孙的血脉,是她给后世子孙留下宝藏,却要为难后世子孙,非得他们和睦才能宝藏复原。
镜中花水中月,是先祖流光帝姬造就了后世子孙的悲剧,若是一开始他便不知自己是前朝皇孙的血脉,他定会是史官笔下最忠臣的文臣。
此刻的郑墨岩突然哭了,可是一切没有如果,在他冠礼之上,那枚麒麟军的兵符,便注定他这一辈子再也回不到曾经一心只想读书考取功名的时候了。
大理寺的砸刀下,两颗布满鲜血的头颅滚落,郑墨岩至死也没有再看一眼玄阳城,来世他不要做高贵的皇室子孙血脉,他只想做个放牛郎,醉生梦死在那山间,一世碌碌无为,懵懂一生。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太子登基的日子已经选好。
而那些借着平乱想赶来京都的地方军,以及那些风起云涌的江湖,在太子高调的拿出震天雷和火炮震慑满朝文武,更对所有作乱的老臣铁腕整治之下,那些人默默地退回原地,不敢再有造次。
燕国的劫难过去了,而贤王府里却仍旧汤药不断,贤王伤重不利于行,京师营的整治大任落到了新晋护国夫人宋九的头上。
已经借着照顾丈夫为由拖了数日不曾去京师营的宋九,终于在这日收到太子的旨意,不得不往京师营去一趟。
东院的任婆子带着两儿媳妇来了主院,亲自给老三媳妇换上新做的铠甲。
大嫂沈秋梅一脸羡慕的看着三弟媳,看着宋九披上铠甲英姿飒爽的模样,叹道:“以前倒不知三弟媳还有这俊美的一面。”
俊美?
宋九哭笑不得。
杨冬花腹中无墨,说不出大嫂那般好听的话,只在一旁摸了摸弟媳的铠甲,说道:“搁得痛么?哪日借我也威风威风。”
任婆子立即制止两儿媳妇这花痴的模样,“老三媳妇这是去京师营当值,你当以为去过家家,那军营里都是什么人,都是些糙人,你们去了,可未必震慑得住。”
还真别说,大嫂二嫂虽没有看到三弟媳带着汉阳军破城之时的英勇,但是外头可是传得神乎其神的,如同亲眼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