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们两人居然能闹起来,那场景我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郑柔儿正在往头上插簪子,一边笑着跟沈青云念叨这件京城的‘新鲜事’。
沈青云拿过她手里的簪子,在发髻上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替她给插好。
“这两人加一起,八百个心眼,八成是做给人看的,或者说,是做给我看的。”
郑柔儿摇了摇头,道:“这两人都是老臣,大安还不足一年,他们就想这么多了,这是防着皇家啊。”
沈青云摇了摇头,道:“这两人聪明,是不想我误会,那就如他们心愿,免得以后在朝堂上战战兢兢。”
她没再说朝堂上的事,见他还不肯离开,道:“快用晚膳了,你在这儿,高婕妤要空等了,就不怕伤了美人心。”
沈青云搂住她,安抚道:“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妻子,其他人,都只能是妾。”
郑柔儿嘴角控制不住弯起来,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当着高婕妤的面也这么说。”
沈青云这一刻才明白,无论他给郑柔儿多少安全感,只要有其他女人的存在,她不可能毫无芥蒂。
她的话看似撒娇,其实何尝不是对他的埋怨。
沈青云抱住她,低声道:“柔儿,委屈你了。”
郑柔儿心里的不痛快,在听到这句话后,一切都释怀了。
她何尝不清楚,作为帝王,沈青云能做到如此,已经寥寥无几,要是再无理取闹下去,那就是蛮横不讲理了。
郑柔儿抱住他,认真道:“夫君,以后不管后宫有多少女人,我和孩子会一直等着你,只要你回头,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在。”
沈青云摸了摸她的脸,道:“好,这句话我会一直记着。”
……
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了。
墉县,白茫茫一片。
正在修建的书院前围满了读书人,他们脸上都是愤怒,不少人手里拿着烂菜叶臭鸡蛋。
这群人中,有个带头的,随着那个带头的一声令下,无数的菜叶子和臭鸡蛋朝中书院的牌匾上砸去。
“昏庸无道,践踏圣人,迟早要自食恶果!”
“新皇无德,不配为君王。”
“圣贤之地,不容许人玷污。”
这些读者们一个个如打了鸡血,把满腔的愤怒化为了动力,甚至还有不少人跑过去推梁柱子。
人多力量大,刚立起来没两天的大门被推倒了。
负责修建书院的工人们面面相觑,这群读书人向来自视甚高,加上读书人身份尊贵,秀才见了县官老爷都不用下跪。
他们不敢对读书人动手,只能把这事告到衙门去。
新的暂代县令林椒本来是墉县的小官吏,曾经还在孙大人手底下干过活,这么多年,战争不断,衙门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大安建立,新皇登基,他也顺理成章成了暂代县令。
本来想漂漂亮亮干完一切事务,等到新县令抵达,自已把一切完好无损交到新县令手上,谁料到居然会出这么大的篓子。
林椒第一时间叫来了百川书院和瀚博书院的山长。
“两位山长,你们看这事如何解决,要是朝廷怪罪下来,又如何是好?”
别看林椒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是看着月山长的。
墉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百川书院可是皇上以前读书的地方,月山长更是皇上的恩师。
朝廷怪罪下来,月山长要是能帮忙说句情,自已说不定能免一场牢狱之灾。
瀚博书院的莫山长一向高傲,在面对月山长的时候早已经没了当初的傲气,变得小心翼翼,还要时时讨好。
这会儿,莫山长没说话,脸上极其不好看。
月山长看了他一眼,道:“林大人,你是父母官大人,此时该怎么说想必你心里已经有数了,何必多此一问。”
林椒叹了口气,无奈道:“书院修建是朝廷下达的命令,闹事的又是读书人,其中还有一些有功名在身的学子,在下这是暂代县令一职,哪里能做的了主,还请月山长帮忙出个对策。”
月山长在墉县多年,和林椒打过不少交道,算起来有好几十年的交情,见他这么为了你,叹了口气。
月山长道:“既然是朝廷命令,这些学子敢来闹事,那就抓起来,上禀朝廷,等待朝廷定夺。”
林椒看了眼莫山长,意有所指道:“实不相瞒,这次闹事的多为瀚博书院的学生,莫山长这事你知道吗?”
莫山长看了眼月山长道:“不知,不过在下倒是听到了一些流言,说是修建书院这事不少文人抱怨,作为夫子,看到更多的人读书我当然高兴,可本末倒置,让泥腿子商人匠人玷污了圣人,实在是……有违常论。”
“胡说。”月山长怒而拍案,气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皇恩浩荡,让天下人各凭本事,这是多大的恩赐,书院修建好,不止普通百姓可以入学,商人匠人亦可,但又不会妨碍正统书院科举,再说,就算他们日后进入朝堂,也不会与开科举入仕争权,朝廷已经为天下读书人考虑周全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林椒和莫山长都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