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封适之突然闯门进来,告诉我的话居然是陆茵茵自首了。
我才想起,今天一整天我是没有见到陆茵茵的人的,也没有提起过她,就好像澄澄一样,销声匿迹了一般,但澄澄的心思我好歹能弄清楚一点,陆茵茵这算什么?她分明昨天还在跟我炫耀,她和老傅在一起。
不过抬头看看眼前杀心溢起的纪槟,我大概也就想通了,只是心里还抱有希冀,我擦去掉出的泪水抬头:“她坦白了什么?”
封适之顿了顿,叹了口气才低下头轻声说:“是她对郑夫人怀孕期间的一系列迫害,包括制造车祸之类的,还有陆家曾帮她一起做事的同伙,她也一并招了,刚才在席上,来了很多公家的人,把陆家亲戚带走许多……”
“老傅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没管,招呼宾客去了……”
封适之的回答算是让我心寒了,我现在对老傅真算是了解,我已经不需要等他亲口给我的答案了,行动就已经是答案了。
“她什么时候去的?”纪槟脸色十分难看道。
封适之对于纪槟在我这里还是比较惊讶的,但碍于名分,还是先紧着回答:“今早上大概十点多钟的时候去的,跟管家说是不舒服,晚一会儿再来婚礼现场,谁知道一拐弯去了公家……”
“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讨什么晦气!”我的吼声伴随着碎裂的茶盏,茶壶里的烫水溅到手臂上,顿时泛起大片的红晕,我也顾不上什么了,只有冷笑,苦笑,最后抬头看向纪槟,直勾勾的盯着她:“这下你杀不了她了,你永远也杀不了她了……”
以自首的方式逃避追杀,除了老傅,谁还能给陆茵茵出这样的主意,如果是澄澄,他只会想如何能杀掉纪槟,所以只有老傅了。
看来老傅也是知道的,他以这种方式来保住陆茵茵的性命,所以就算郑琳佯真的被她害死了,老傅也不会真逼陆茵茵去死,到底是为什么呢,他和郑琳佯、陆茵茵,彼此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他爱郑琳佯,为什么要让害死她的凶手活着?
如果他爱陆茵茵,那之前与我说的种种又是在骗我吗?我又算什么。
至于昨日的电话、今日婚宴上的闹剧,都是陆茵茵无声的抵抗罢了,她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恶心傅家了。
“时时,你……”封适之不明其意,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连忙便要去关门,就在这时候,梁森又顶着缝隙冲进来。
“陆夫人自首的事你知道了吧?”梁森像是跑了很久,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只是掉进这冰窟里面也不得不冷静了,他稍稍缓了几口气便走到我身边半蹲下,看到纪槟的神色比起封适之要好一点,主要也是顾不上那许多了,他轻轻拍了拍我,从张姨手中接过冰袋敷在我烫伤的地方轻声说:“时时,公家的人、找到咱们这边来了,说是要了解情况。经济犯罪那边的我已经通知林默读去了,公家现在要找你和小少爷,主要是了解郑夫人的事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早已泪眼朦胧,只是依旧倔强的看向梁森。
梁森十分无奈,也只好先给我解释道理:“林默读那边,他手上有些不完备的证据,如果都被查实,陆家的罪名不轻。陆茵茵虽然只是从犯,参与的也不算多,但包庇陆家生产销售伪劣商品、走私、偷税、假冒专利这些等等一系列太多太多,她至少也在五年以上有期了。她既然已经进去了,那我们不妨把事情做到底,如果郑夫人的事情可以按照故意杀人未遂且情节恶劣来判而不是故意伤人,她的罪名会严重很多,我们再请一些厉害的律师保不准她一辈子都出不来了难道这样不好吗?”
“可是梁森,我也想啊,可我手上没有半点她伤害过郑琳佯的证据。”我终于还是泪如雨下,梁森听到这话愣了愣,短暂之后也落寞,我哽了哽,拿开那个可有可无的冰袋:“我出生没多久就被这个家抛弃了,我怎么知道,抛弃我的那十三年,我的亲生母亲受了什么,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婚了……”
“算了,我去跟他们说说吧,你身体一直也不是很好。”梁森长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头便要离开。
当然,我也不是存心要为难他的,我也知道,我今天在婚礼上露了面,公家那边不会轻易揭过了,要是一直盯着,反倒是给我家找惹祸端,给哥哥的婚礼找不痛快,我于是还是起身拦下他。
“在哪,带我去吧。后天还有回老宅的行程,我的成人礼不会大办,但也还有些要准备,你和封适之去安排吧。”
我本以为我就此也不会再有什么可哭的了,我离开这扇门,也不过是去应付一番公家的盘问,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然后就什么都结束了,如果老傅没有来找我的话,如果他不带着那种让我痛恨的愧疚的神色,我或许真的不会再哭了,可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明知愧疚,永远亏欠,从不弥补,还试图用道德绑架我,我宁愿他就把我甩在一边,让我慢慢缓过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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