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九。
早上大队分肉,不管老小所有人都出动看热闹去了,连何二嫂都把怀里抱着的有卉带了过去。
当然这里面的人不包括师兰。
这个时间点她还躺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早上冷得厉害,何铁牛原本要等初一的时候穿军大衣,想了想干脆给穿上了。
方玉梅也同样。
一家人浩浩荡荡出去,三个人都穿着绿色的军大衣,所到各处,其他人无不回首侧目。
尤其是走在方玉梅边上的霍骁,在平均身高不算优越的杨柳大队众人当中格外显眼。
经过口口相传,现在整个大队的人都知道新来村子里的俊后生是师兰的丈夫。
跟之前传的师兰嫁了个年纪大的军官不同,现在大家讨论的变成了师兰的丈夫到底是什么职位。
反正前头听说的副团长肯定不对,哪有这么年轻的?
但是能随军,肯定也不是普通干部。
不少人猜测可能是副营长。
既符合随军条件,又沾了个“副”字。
“师兰家的,听说你是个、那什么副团长,真的假的?”有人大着胆子上前问道。
霍骁乍一听到这个称呼,还怔了一下。
随后温和一笑,“我的职位确实是副团长。”
那人还不大相信,“你不会唬我吧?”
何大哥听到这个称呼,憋笑脸都憋红了。
只知道人家管女人叫“XX家的”,这还是头一回听见形容男人。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何二哥抱着闺女,凑到媳妇耳边咬耳朵,“我是惠霞家的。”
“就知道作妖!”何二嫂脸颊通红,伸手朝他腰间的软肉拧去,可惜冬天穿得多,毫无杀伤力。
一旁的何大嫂看着亲亲热热的老二两口子,又看看旁边憨呆呆的自家男人,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羡慕。
不过她很快就想开了,老二心思活,总也不着家。
她男人虽然憨了点,胜在够老实,忙里忙外的也知道给她搭把手,小家的私房也都归她管着。
人总不能样样都要。
这般想着,她又觉得自己男人还是不错的。
踏实肯干不打女人,在大队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在众人羡慕地看着何家的眼神中,有几道视线格外不同——徐家一伙人正恨恨地盯着这边。
霍骁敏感地察觉这股恶意,循着直觉看过去,却没找到人。
徐老太在霍骁看过来前躲进了人群中。
看着这穿着军大衣的人,她心里那个恼火啊!
她家卫东犯事咋就被发现了呢?否则现在最风光的应该是她才对。
实际上,当初这事她也有所怀疑。
只因另一个娃死的那几天,徐卫东在家里躺着,她没敲门进去,还把他吓得一惊一乍。
晚上起夜她还听到儿子做噩梦大吼大叫。
不过一想到以后的前程,她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件事。
几年都安安稳稳的,怎么突然就被人发现了呢?现在她都还瞒着自己儿子吃了花生米的事。
要是让大队的人知道了,他们家肯定走到哪都有人戳脊梁骨。
铁定是师兰这小蹄子克她儿子!不然怎么她去了一趟儿子就倒霉了呢?
结果还嫁了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凭什么?!
怕不是一开始就打着去勾搭别人的主意?
徐老太心里千回百转,想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这男人把师兰给甩了才好。
儿子成了一捧黄土,师兰家里却过得这么好,这让她心里非常不平衡。
杨柳大队杀了好几头猪,白花花的肉就摆在旧桌子上。
大家新奇地看了几眼霍骁之后,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肉上。
感觉空气中都是肉香。
排在前面的人兴奋地搓着手,个个兴奋地端盆挎篮子,就等着装肉回去,后面的人则是翘首以盼,苦苦等待。
还有人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这手咋就不争气呢,要是排前头,不就能早点吃上肉了?
猪肉像小山一样堆着,但奈何人更多,每人只能分到八两肉。
何家条子上写的是十二口人,切肉的杨屠夫接过来扫了一眼,让打下手的人划了条道道收起来。
这是作废的意思。
条子也要留着核对,防止出现多拿肉的情况。
近十斤的肉结结实实一大块,红白相间,肥多瘦少,可把何老四给稀罕死了,一个劲的咽口水。
其他人比他更甚,有人把鼻子凑进盆里去闻的。
称完肉,还有一小块猪肥膘。
几头猪的肥膘不能选,全部放一块称了,也是按照人口统一分配。
看完热闹领了肉,大家又一窝蜂回家,就等着把肉下锅。
这边过年不吃饺子。
因为师兰夫妻俩在家,又得了许多兔子,何家这几天吃得满肚肥油,除了何老四,其他人倒是不怎么馋肉。
往年看到肉,那都跟狼一样,眼睛直冒绿光。
方玉梅昨天跟人合做了一锅豆腐,压得干干的,放在桶里浸水,能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