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菱走得很快,她生怕那男子真低头吸毒液了,那她就得救两个人,麻烦。
一块巨石后,男子跟妻子道了一声歉,便开始脱妻子的裤子。
谢菱见男人正在低头,急得大声道:“请慢!”
男人赶紧拿过一旁的衣服挡住妻子的下身,四处环顾,见是一个小姑娘,眼神有些不善,“姑娘跟着我作甚?”
谢菱言简意赅,“我会医术,能救你妻子。”
男子闻言,细长的眼里漫出欣喜,一点没有怀疑谢菱的话。
一个小姑娘,骗他作甚?
他语无伦次道:“不好意思姑娘,多谢姑娘!若姑娘真能——”
谢菱打断他的话,“别说了,过去看着,别让其他人过来,为了你妻子的清誉,我也不想暴露我会医术的事情。”
男子又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就走过去那边看风了。
谢菱见男人看不见这边了,从空间取出药箱,清理了一下女人的伤口,拿出注射器,给她打血清。
女人的脸色渐渐转变正常,谢菱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人帮到底,调了一个祛疤的药。
女人嘛,肯定不希望自己那里有疤。
特别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若是留疤了,说不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一切弄好,谢菱唤男子过来。
男子时时刻刻都关注着这边的,听见谢菱的声音,风一般跑过去,气还没喘匀就低头去看自己娘子。
看见自己娘子脸色变正常,男子激动得眼皮薄红,胸膛上下起伏,薄唇吐出几个破碎的字句,“玉娘......”
他不在意谢菱是个小姑娘,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姑娘,不知姑娘是哪家女娘,徐行之此生谨记姑娘的恩情,日后定结草衔环以报。”
分明是破旧的囚衣,却被他穿出来了落拓清隽的感觉,如朗朗青竹。
徐行之。
谢菱听过这个名头,原主的记忆里有这号人物。
原主养在深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都知道徐行之,可想而知他在上京是有多出名。
当朝最年轻的探花郎,真正出身寒门的读书人,与寡母相依为命,两袖清风,刚正不阿,当真当得起“俯仰天地间,浩然无所愧”这句诗的廉臣。
连公主榜下捉婿都拒绝了,秉承诺言迎娶老家的小青梅。
这被蛇咬的女人,看来就是他那个小青梅了。
谢菱心里多了几分由衷的敬重,微微点头,“小女前国公府世子夫人谢菱,结草衔环过于言重了,只是夫君病情未好,顾家满门女眷行事多有不便,有时可能要叨扰公子。”
徐行之知道国公府的事情,当初还为之扼腕惋惜过,打算上折子为国公府陈情。
可没想到,折子还没写好,晚上就轮到自己家了。
徐行之苦笑了一下,“应该的,我本也很敬重世子。我们两家,同为天涯沦落人罢了。”
谢菱和他寒暄了一下,把祛疤的药给他后, 就回到了队伍里。
回想徐行之那句“同为天涯沦落人”,细细思考一下就知道徐行之一家为啥被流放了。
一定是太子想拉拢徐行之,被徐行之婉拒,便找了个借口让他家流放。
那边,徐行之等谢菱走了一会儿,才抱着娘子云氏回队伍。
众人见云氏面色恢复正常了,都以为是徐行之把毒液吸出来的原因。
只有顾三郎眯起了眼,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谢菱纤细的背影。
队伍继续前进。
太阳下山之前,众人终于看见了巍峨绵延的云盘山。
夕阳坠入山间,晚霞打在宽阔的白水河面,流动着点点碎金。
云盘山脚有河名白水河,白水河畔有一小镇名白水镇。
白水镇依山靠水,又是各个省份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因此商旅来往密集,富饶繁荣。
过了白水镇,就彻底出了京畿。
白水镇外的官道宽阔,可供五六匹马齐头而行,车如流水马如龙,行人来往如织,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一点也不过。
沈领头有几分讶异,他押送流放犯人多年,白水镇是繁荣,可也从未见过如此多人的场面啊。
甚至还看到了一些上京来的达官贵人的轿子,这白水镇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吗?
流放的犯人们也是如此想的。
他们在京城时也都是权贵之家,自然认出了一些世家贵族的轿子。
裴氏盯着一辆轿子远去,神色有些不解,“那是礼部尚书家的轿子,汝姐儿满月宴的时候我见过,他们怎会来白水镇?”
谢菱回答:“可能白水镇来了什么大人物。”
裴氏点点头。
可无论来了多大的人物,都跟他们没关系了。
皇帝下罪书的那一天,上京的繁华烟云便离国公府远去了。
一百多号流放罪人,又穿着破旧的囚衣,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十分醒目。
一路上,几乎所有的行人都会侧目过来,鄙夷的望着他们。
有些甚至恨不得离得远远的,免得沾染了他们身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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