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末尾,一个长满络腮胡,虎背熊腰的汉子死死盯住士兵们的背影,怒骂:“一群狗娘养的杂碎玩意儿,兄弟们,谁愿意跟我干,我大致数了一下,这条路上共有一两千流民,全部加起来,难道干不过那一百号吃软饭的朝廷士兵?”
另一个瘦长脸的中年男子眼里露出凶光,“我愿意!”
接着,周边人也全都应和。
络腮胡汉子名为罗广,立刻拿起根树枝开始安排。
“行,我来安排兄弟们干活,这个瘦长脸兄弟……”
男人开口,“我叫陈盛。”
“好,陈盛,你负责传播消息。这位小兄弟,你负责打头阵……..”
…….
一场密谋暗中谋划着。
走了小半个时辰,万弃挥手示意手下休息。
几人忙着生火熬粥,没注意四周的流民正渐渐靠拢。
随着远处一声粗犷的吼声,流民们一拥而上,如潮水般涌上来!
生死之际,这些流民生出了些不要命的悍勇,人数又多,万弃他们渐渐不敌,纷纷弃甲丢盔而逃。
罗广看着散落一地的武器粮食,眼里闪过精光。
这将是他称王称霸的第一步。
他振臂高呼,“弟兄们,现在武器也有,粮食也有,井德镇就在前面,谁愿意跟我走!打他丫的!朝廷放弃我们,那我们就自己打回来!”
流民们战意正沸。
正所谓一鼓作气,在而衰,三而竭!
全都吆喝着往井德镇走!
要是太子日后知道差点颠覆他江山的这群流民,最开始的基础竟然是自己手下给的武器粮食,会不会被气死。
———
井德镇,镇门口。
还是有很多流民,如潮水般涌进去。
正午日头毒辣,流民们个个昏昏欲睡,双腿麻木的往里走。
“娘,我们为什么要进去啊?”
“里面有钱人多,去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菜叶都可以活下来…….乖,牵好娘的手…….”
一片嘈杂的混乱声里,突然响起一声大吼。
“冲啊,兄弟们!”
话音落下,一堆眼睛都杀红了的流民,就如野兽一般往镇门口冲!
镇使眼睛瞪大,尖叫:“关城门!”
可话还没说完,一柄尖利的长枪直直刺入他胸膛!
门口的守卫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冲散。
以罗广为首的流民分成两股,一股冲进富人区,一股冲向卖粮食的街坊。
那些剩下的流民看见场面如此混乱,也跟着浑水摸鱼,跟在罗广陈盛他们后面,看见吃的就直接抓起往嘴里塞。
场面混乱而凄惨,献血染红了整个井德镇的地面。
霎时间,到处都是激烈的喊杀声,凄惨的哭叫声。
很快,整个井德镇就被攻下!
井德镇本身以瓷器出名,非常富饶,粮食金银众多,为罗广陈盛的野心又添上了丰富的一笔。
客栈由于离镇中心远,流民是最后去的。
流民们越战越勇,眼睛杀得通红,自然不是十几个护卫可抵挡的。
一旁的万弃吓个半死,赶紧趁乱逃离了井德镇,在此途中差不多死了快一半的手下。
山坡上,万弃回望井德镇,心里满是恐慌。
他该怎么跟太子汇报!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找到流放队伍要紧。
———
井德镇发生的一切事情,自然都没传到流放队伍这边。
时至傍晚,众人扎营休息。
远处的官道上,突然冲出四五十个人。
万弃一眼就看见了陈道郁,急匆匆跑过来,神色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高傲,卑微地说:“陈公子,我可赶上你们了。”
陈道郁眯了眯眼,“追上我们?咦,刚刚在客栈被打的那个人竟然真的是你?”
万弃眯了眯眼,“是我们,形容狼狈,陈公子认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陈道郁不动声色的掠过士兵们空着的手,走过去拥住万弃肩膀,“是我没认出来,怪我。既然都来了,就坐下吃饭吧。”
万弃脸上满是感激。
他们的物资都被抢走了,眼下只有靠陈道郁才能活下去。
想去以前对陈道郁的不敬,万弃脸上满是歉意,“陈大人,以前是我年少轻狂…….”
陈道郁摆摆手,大度地说:“别说这些,我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万弃暗自咬牙,心想以后一定要对陈道郁忠心耿耿。
看着对自己俯首称臣的万弃,陈道郁微挑眉,眼里满是自得。
他的掌控大权利终于又回来了。
一介武夫,竟然敢在他面前嚣张?
他随便使个小手段,就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看着万弃身后的士兵,陈道郁突然皱眉,“兄弟们呢?怎么只有这么点人了?”
万弃眼里满是恨意,将井德镇发生的事情说给了陈道郁听。
陈道郁听完,浑身如坠冰窟。
声音焦急,“必须联系太子!立刻派人来镇压!北江朝廷本就不稳,流民队伍越积越大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