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柯一身的黑煤灰,匆匆灌了一大壶凉茶才道:“大人,我找到煤矿了。”
谢菱十分惊喜,“那太好了,冬天来了,煤矿至关重要。你可曾听过其他地方有用煤矿的?”
季柯点头,“煤矿这东西,我曾经在陕西那地方听说过,不过那边的人不称为煤矿,称为石墨或者石炭。但是开采十分困难,大人有信心吗?”
“不用担心,我有开采的法子。”
谢菱语气匆忙,她畏寒,可太馋煤矿了。
岭南的秋天便如此寒冷,想来冬天更是刺骨。
要是煤炭成功开采出来,定然不会再冻死人。
并且煤炭不止能用来取暖,还是极其宝贵的燃料。
有了煤炭,便可以大面积冶铁或者制陶瓷。
季柯顿了下,语气有些犹豫,“大人,那片煤矿山虽然在舆图上属于思南,但紧挨着永安县,贸然去开采合适吗?”
谢菱皱了皱眉。
季柯的性格随了顾危,向来不怕事,从来不会如此犹豫。
当即便问道:“你们可是遭到永安人骚扰了?”
季柯苦笑,“瞒不过大人。我们刚一到永安和思南的边界便被那边的人发现了。
我不想为思南惹事,所以一直持保守态度。但那永安县的人,实在是过分。若真要开采,必须得先处理好永安。”
谢菱皱了皱眉。
永安?
“日后遇到这种人,他怎么对你们,你们就怎么还回去,免得以为我们思南好欺负。无论发生什么,我和顾危给你们兜底。”
语气里底气十足。
季柯难以置信的抬头,眼里满是感动。
他总算知道,为何那么多士兵都拥护爱戴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了。
这样的主公,天生就有让人跟随的魅力。
——
与此同时。
永安县县衙。
一个士兵走进县衙,低声说了几句话。
坐在高堂上的中年男人一张容长脸,面带美髯,着一身青布衣,只看外表,活脱脱一个清正廉洁的好儒官。
他拈着胡须冷笑了一声,“走了?那你们可曾遵循我们永安的待客之礼啊?”
士兵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一行人是如何让思南的人吃瘪的。
“我们第一天放出了抓捕的野狼,第二天在山林里烧了一把火,第三天在他们必喝的河里尿尿……..那群思南人敢怒不敢言!”
永安县县令岑任生冷静听完。
心里舒爽之余,又多出几分感叹。
按理来说当兵的应该最易暴怒才对,只要他们暴怒,他就有了赶人的理由,到时候颠倒黑白一番,不愁没有法子向思南施压。
可那群士兵竟如此沉得住气,真是让他刮目相看啊。
看着堂下那小人得意的士兵,岑任生心里不免烦躁,挥手道:“赶紧回去吧。”
士兵离开后,岑任生唤出了自己的两个谋士。
“诸卿认为,思南县派人查看祺连山脉 ,有何阴谋?”
一个谋士拱了拱手,“思南县与永安县一直井水不犯河水。这新上任的县令来自上京,定然骄奢霸道,小人认为,思南人是来示威的。”
另一个附和道:“小人亦然。认为此乃冒犯之举。”
岑任生皱着眉头,想的却有些远。
若真是为了冒犯,为何那群士兵如此沉着?
一群人在山里待了那么多天,倒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他早就调查清楚周时景的底细。
这人来自上京,才高八斗,并且死忠于皇家。
起初他还在疑惑,为何将这样一个官员派往边缘之地。
此刻他突然串起来了。
莫非是思南有什么好东西,他是受了天子授意?
这年头,最好的莫过于金矿银矿铁矿了,但技术只为朝廷所垄断。
岑任生一瞬间激动得浑身发抖。
祺连山虽在北江舆图上属于思南,但离永安如此近,他早就将祺连山视为自己的领土,那里的百姓也视他为衣食父母。
他缓缓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两个谋士也被这个猜想给震惊了。
若果真如此,绝不能给思南可乘之机!
岑任生揉了揉眉心,“可惜那周时景一上任便将我们的人清理了个干干净净,思南县衙此刻更是围得跟铁桶一样,我们的人根本渗透不进去。”
“小人有一计,只是……..”
“卿但说无妨。”
“都说思南县县令与其夫人伉俪情深。不如将那狱里的女人送去,那女子可是有倾国之色…….”
岑任生哈哈大笑。
“卿妙计甚好。那可是朵吃人不吐骨头的食人花啊。”
———
当日季柯走后,谢菱便让手底下人去将他的底细查了个干干净净。
永安县县令。
岑任生。
此人也颇有几分才华,师承大儒,当年的榜眼,青年入仕,春风得意。
可初入官府,性格桀骜,得罪了贵人被发往岭南,从此一蹶不振,不问世事,官场上渐渐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