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大了也会分出去自立门户。
炎朔闻言陷入沉默,丛容不仅会离开奴隶洞穴,脱离奴隶身份后也不再需要去石场干活,他们的交集越来越少,以后他和丛容的关系只会渐行渐远……
炎朔心头一阵阵发凉,他更加用力地抓紧了青年的手,仿佛这样就能不让单薄的温度从指尖溜走。
一路上少年都不再说话,丛容大概能猜到他不开心的原因,无非是舍不得分别,然而丛容无法理解这种感受。
他的共情能力十分薄弱,上辈子被丛氏夫妇接回家后,容简担心他们不在身边,“儿子”会觉得孤单,便买了一只小狗回来陪伴他。
那是一条非常漂亮的纯种雪纳瑞,眼神清澈,皮毛柔软,嘴边的两撇小胡子可爱又俏皮,丛容对它称不上喜欢但也不能说讨厌。
他给小狗取名Lucky,一天两顿科学喂养,不论洗澡还是驱虫从不假手他人,资料上说为防止宠物抑郁,主人需要和狗狗玩耍,他放学回来还会和幸运捡半小时球,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与友善。
身边所有人都夸他是个有爱心有教养的好孩子,只有丛容自己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那对夫妇的期待,所以当幸运在宠物医院老死的时候,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没有不舍,没有难过,养了十几年的宠物离世,他很想挤出一滴眼泪,或者表现得非常痛苦,但他做不到,因为他从未见识过那种情绪,自然也无法模仿。
丛容的心是硬的,是冷的,就像坚冰一样,然而他足够聪明,又无比敏锐,从有自主意识起便学会了洞悉人心,知道正常人在不同的情感场合会有不同的肢体和语言表现。超乎寻常的学习能力,让他轻而易举掌握了其中的精髓,戴上一张又一张虚伪的假面。
直到那一天。
丛氏夫妇察觉出了他的异常,他们不敢相信从研究所接回来的“完美儿子”居然是一个无情到冷血的人。
“他没有同情心,也没有同理心,他就是个怪物,说不定还是反社会人格,这样的实验体根本不合格,我们要求退货,研究所必须赔偿这十四年来我和丈夫的全部经济与精神损失……”
他清楚记得那天容女士和研究所长通话的内容,女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不久后他就被一辆印有实验室logo的吉普车带走了,押解他的两名研究员像押着一个犯人。
而他所犯的罪行就是在养的宠物老死的时候,没有痛哭流涕。
被退货的不合格实验体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负责人在确认他情感缺失后,便下达了销毁的指令,于是丛容跑了,然后研究所爆炸了,再然后他就来到了这里。
青年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他听到岸边渐渐变得喧闹。
在丛容踏入魔鬼巨口的那一刻,族人们的心便高高悬起,虽然青年表现得非常笃定,但大部分人其实并不相信他真的能穿越沼泽。
然而一步两步三步……青年双腿被泥沼吞噬的场景没有出现,连他身后的少年走得也十分稳当。
众人震惊得无以复加,看向丛容的目光都变了,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人真的是一名奴隶吗?
奴隶们站在队伍后方探头探脑,他们不敢走到前面去。
“鸵,快背我起来看看。”老莫对人高马大的鸵说。
“哎,好。”鸵蹲下身,让老莫趴到他的背上。
“怎么样?看到了吗?”
“老莫,丛大人真的没有被魔鬼巨口吃掉吗?”
“老莫,你说话啊老莫!”
奴隶们七嘴八舌,已经有几个奴隶要求同伴把他们也背起来了。
老莫擦擦自己的眼睛,激动得眼眶通红:“没有没有,丛大人和炎朔那小崽子都好好的。”
对丛容有信心是一回事,亲眼目睹青年在泥沼里如履平地又是另一回事。
奴隶们听了老莫的话,心里全都只剩下一个念头:丛大人不愧是圣主眷属,连魔鬼见了他都害怕!
丛容没听到奴隶们的心声,否则尴尬得就不是脚趾抠城堡而是脚趾抠城池了,这时岸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炎朔抓着他的手也倏地一紧。
几道眼熟的波浪在草地下起伏游走,快速朝他们逼近。
“那是……锯齿兽?”一名红石族人惊恐大喊。
锯齿兽凶名在外,最近的受害者此时正人事不知地躺在地上,没了一条腿。
族人们纷纷后退,离沼泽更远了些,炎卯浑身肌肉紧绷,手中的长矛高高扬起,时刻准备将其投掷出去。
不过锯齿兽的外皮比哼哼兽还要坚硬数倍,即便击中了,他也没有把握能够成功洞穿。
再者,泥沼里少说有四五头锯齿兽,他这边加上炎丁和炎青,也就三个战力,根本不可能把那么多锯齿兽全部拦下。
眼见起伏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炎卯急得目眦欲裂,奴隶们倒是淡定许多,丛大人连魔鬼都不怕,更不用说区区锯齿兽了。
果然下一秒,原本正在快速游走的锯齿兽群忽然停了下来,它们静静趴在淤泥里,似是在分辨什么,此时双方距离不到一米,丛容甚至能看清为首那条巨型鳄鱼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