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玉脸色难看,抬眸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再胡说,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盛守言瘪了瘪嘴,到底没再开口。
沈云之还是老一套,左右叮嘱,生怕自己兄弟入了梁晚余的套。
谢庭玉没认真听他的话,只嗯一声啊一声的应着。
沈云之无奈摇头,拿谢庭玉这个犟种半分法子也没有。
屋内,梁晚余仍旧倚在床头看着诗册,眉眼柔和。
玉竹站在门前,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才放心进来,“小姐,要给几个院子送的礼都已经备好了,除了国公和夫人住的麟园多加了两件玛瑙宝饰和书画外,余下院子都是一样的。”
梁晚余微微颔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玉竹,低声道,“送去吧。”
玉竹小脸依旧冷冰冰的,小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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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园
玉竹领着七八个婢女,踏进院门,一眼就瞧见了躺在竹椅上的妇人,缓步上前,“崔姨娘,婢子是月园的玉竹,二公子与二少夫人新婚,主子们高兴,让婢子备下薄礼,挨个院子送去。”
话落,玉竹侧过身,让后头的婢子端着礼盒上前,“里头放了名茶,锦缎,还有两盒安神香。”
崔氏听她是月园的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喜,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强行扯出一抹笑来,低声道,“有心了,真是个孝顺孩子。”
玉竹也挤出一抹生硬地笑,小声道,“除此之外,二少夫人还给陆娘子备了些小礼,不知……陆娘子人在何处?”
崔氏神色微变,轻咳一声,随手朝着后头一指,“在偏房呢,你领人送过去就是。”
“是。”玉竹福身行礼,顺着崔氏指尖的方向走去。
临到屋前,玉竹抬手推门,迈步进去,刚好瞧见坐在榻上偷抹眼泪的陆嫚嫚。
听到外头的动静,陆嫚嫚慌忙垂下手,像个无事人一般,“你是何人?为何一声不吭就闯进来了?”
“婢子是月园的玉竹,在二少夫人跟前伺候的。”玉竹实在对她扬不起笑脸,索性垂下眸子,不再看她,“主子新婚,特地备了礼,差婢子挨门挨院送来,这里头自然也有陆娘子的。”
“送礼?”陆嫚嫚脸上闪过一丝狐疑,自顾自嘟囔着,“好端端的,她送什么礼?”
玉竹接过礼盒,端到陆嫚嫚眼前,轻声道,“礼已送到,请陆娘子过目。”
陆嫚嫚半信半疑的打开盒子,垂眸望去,见里头只有两个锦盒,掀开盖,内是些寻常的香粉。
玉竹适时开口,“这是安神香,是二少夫人送给娘子助眠用的。”
陆嫚嫚嘴角向下,慢吞吞合上盖子,面上没有半分笑意,“替我谢她好意,只可惜我用不上这香,昀郎日日陪我入眠,我安逸得很。”
她同梁晚余本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巴巴地送来什么熏香,这香里头若是没鬼,她陆嫚嫚三个字倒着写!
玉竹脸色沉下,倒也没多言,只低声道了句,“陆娘子所言,婢子记下了,定会原封不动传给主子听。”
话落,玉竹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你!”陆嫚嫚死死捏着桌角,一口银牙险些被她咬碎,瞧着半敞的房门,心中又漫上酸楚,“今时今日,就连个小贱婢都敢对我甩脸色了……”
说着,她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来,眼底满是思念,“父亲,您究竟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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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园
玉竹脚下生风,快步回了园子。
见她回来,梁晚余眸色一沉,摆手让屋里头伺候的人都退下,直到房门关紧,才盯着她开了口,“东西送去兰园了?”
“送去了。”玉竹面色不善,语气也冷硬,“可惜那位娘子不乐意收下,说什么整日里有昀公子陪着,用不上安神的香,只打开瞧了瞧,就退了回来。”
瞧她被气得不轻,梁晚余勾起唇角,轻声安慰道,“这礼送到她跟前,我就没料想过她会收下,故而让玉露留了一手,在那锦盒上抹了些东西,只要她碰了,可得遭不少罪。”
玉竹一怔,面露迷惘,“那盒子里的熏香……”
梁晚余轻笑一声,视线重新落在书册上,低声道,“那就是安神用的,都是些寻常香粉,无毒。”
玉竹恍然大悟,惊觉自家小姐的手段高明,喃喃道,“婢子瞧她那副模样,就是对送过去的礼起了疑心,只可惜她有些脑子,但不多。”
梁晚余抿起粉唇,无声笑了笑,“把那里头的两个锦盒用帕子隔着,将香粉腾出来,倒进另一双盒里,再将先头的盒子洗了,扔到外头去。”
“兰园若起了风,陆嫚嫚必定紧咬着我,咱们就顺了她的意,来个偷梁换柱,让她查无可查。”
玉竹心中激动,重重点了点脑袋,“是,婢子这就去。”
入夜,天色昏暗,月牙高悬,偶闻几声虫鸣。
谢庭玉才从书房钻出来,定睛一看,屋里头还亮着灯烛,女子的身影映在窗子上,他忽地怔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已经娶妻了,有人在苦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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