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狗的四条腿不停的奔跑着,所有人都在追它 ,想要将它逼进一个角落里,让他动弹不得。
徐舟野自然不想被他们抓到。
下人们往右追,他就往左躲。
往左堵,他就往右闪。
好几次快要逮到他了,但当他回头咆哮着露出一副尖牙的时候,那些人还是害怕被他咬上一口,也都畏缩着不敢上前了 。
毕竟他们只是打工的,沈家即便给了足够的福利,也不必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出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他们已经在沈家学的淋漓尽致。
沈明楠挽着袖子站在不远处,家庭医生正在给他的伤口消毒。
他抬头看到一群人追不到一只狗时,气得将胳膊一下子从家庭医生的手里抽回来 ,大嚷大叫:
“你们一群人都是傻逼吗,一只狗都追不到!我的弩呢,怎么还没拿过来 !”
“沈少爷,还请不要乱动,你这伤口得打一针狂犬疫苗。”
“啥玩意儿?我才不打那玩意儿,将军每年都有打狂犬,我干嘛还打?”
家庭医生:“......这也是以防万一。”
沈明楠正在气头上,整张脸通红,像将要炸响的地雷:
“弩,快给我拿来!”
这才有人急急忙忙的从房子里出来,拿了一支小巧精干的弓弩,小跑到沈明楠身边,递到他面前。
他颤颤悠悠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过去,对着大黑狗逃走的方向瞄准,而那些佣人们看到他用弓弩瞄准了他们的方向,马上停住了追赶的脚步往一旁躲远了,生怕前者手抖将箭射到他们身上了。
乍然间,被众人“拥簇”着的大黑犬暴露在空旷的视野中。
徐舟野不聋,知道自己后面正在发生的事情,他迈动着长腿,拼命地朝着狗洞的方向跑去,不敢耽搁一步。
后面一支箭射过来,正好落在他的脚边,溅起的泥土砸在他的脸上,不是很疼,但是足够让人心惊。
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上涌,胸腔里的心脏本就因为奔跑快速地跳动,现在更是以难以控制的速度周转着。
又一支箭射过来。
顺着两条跃起的后腿,插进了刚刚踏足之处。
狗洞近在咫尺。
徐舟野满心欢喜,肾上腺素从身体里爆发出来,几乎是瞬间,他就可以从狗洞跃出去了。
可就在最后的那刹那,后腿传来一股穿透入骨的疼痛,让他腾起来的身子瞬间从半空中落下来,砸在了狗洞面前湿润的泥土上。
徐舟野嘴巴上沾了一圈的泥土,喘着粗气,耳边萦绕着吵吵闹闹的声音,穿过耳廓,撕扯着他的耳膜。
“射中了,射中了,抓住他,老子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大黑狗喘息了两秒,抬起下颚看着眼前的出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在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时候,忍着每动一下腿上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一下钻过了那个出入口。
出去了之后,他也不敢停留,凭着对周围环境的了解,一瘸一拐地朝着小道上走。
一墙之隔的沈家院子吵吵闹闹的,徐舟野知道,他再不快点跑,那些人还会听从沈明楠的指示出来抓他,所以他只能先躲进小林子的深草丛里一动不敢动,等到周围的喧嚷消失过后,才敢稍微抻一下腰身。
好疼啊。
钻入骨髓地疼。
以前就算自己受了一点点伤,就算是踢个球摔了一跤破了皮,沈淮序都会小心翼翼地给他擦药包扎,甚至还会为那点晚两秒去医院就好了的伤口炖上一锅补汤。
那么好的人,被自己气跑了。
自己还用了那么刻薄的语言去伤害他。
作。
徐舟野腿疼得紧,他不敢叫,只能伸着舌头呼气,脑袋上冷汗直冒,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厥了过去。
他在草丛里待了很久,直到天都擦黑了,才堪堪转醒。
沈家的院子里没有什么动静,周围也没什么脚步声,徐舟野才拖着一只受伤的腿从阴暗深处爬出来。
他瘸着腿,一瘸一拐地沿着马路走。
这边离城区有一段距离,几乎是到了后半夜,才踏进了那片灯红酒绿。
大城市的半夜依旧车来车往,行人虽然少了些,也总归是热闹的。
一只大黑狗拖着一只受伤的腿在马路牙子上缓慢地走。
那支短小的箭矢还插在它的后腿上,两者相接的地方已不再涌出新鲜的血液,只是箭矢周围血肉翻飞,看起来扎眼又可怜。
“你看那只狗,它腿上插的什么?木棍嘛?”
“该不是钢筋吧,太可怜了吧?”
两个女生看着身边摇摇晃晃走过去的大黑狗,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查看状况。
徐舟野垂着脑袋,耳边传来的声音嗡嗡的,他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他现在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这具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要去找沈淮序。
找到沈淮序,告诉他,自己错了。
哦不,现在自己是一只狗,就算想说什么,对方也听不懂。
不管,总之是要先找到人的。
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