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没有太着急回到淮市。
他已经离开十几年了,每年也就回去扫一次墓,再去一下他待了两年的孤儿院。
他对淮市的印象,还停留在孩童时期,只记得这几年每次走马观花晃眼而过的时候,看到立起来的那些高楼,变化应该是不小的。
在快要进淮市的时候,他在休息站停了几个小时,吃了点东西,又在车里小憩了一会儿,才再次发动车子,往市区开去。
沈淮序小时候在淮市的家离福利院不远,所以女人有一次将他送到福利院门口,让他和福利院的小朋友一起玩,说是等办完事情就回来接他。
小淮序信了,开开心心和小朋友们一起玩。
可玩了一天,等到太阳下山,余下的光芒也消失在水平线的时候,女人还没有回来。
后来,有几个警察找到了福利院,和院长谈了很久的话,院长转过头看他的表情,他现在都还记得。
他没有妈妈了。
听警察说,是一个人跳了河,等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
遗体已经送到了火葬场,介于沈淮序还太小,火化的时候并没有让他去,只是最后交到他手里一个小小的盒子。
为什么跳河呢......
小时候的沈淮序并不懂。
可后来,随着他渐渐长大,他明白了。
女人就是个恋爱脑,爱着那个明知道不会回头来找她的男人,在一次一次的碰壁和刺激下,终究是受不了,为爱自杀。
沈淮序成了孤儿,正式住进了福利院。
直到两年之后,那个男人过来找到他,将他带到了北市。
是因为父子之情吗?
不是。
是因为过意不去吗?
也不是。
是因为他攀上的女人,好几年都生不出孩子,为了有个种,才想到了他。
毕竟有血缘关系的,比外面领养的要好一些。
明明他的母亲才是前者,却被后来居上的人叫成了小三,他被叫成小三的儿子。
“你妈和他又没领证,我们是领了证的,她的身份不是小三是什么?”
从进了那个家开始,段容就在有意无意地用言语PUA他,想让他产生自卑的心理,最终归于自己的掌控之下。
既然要掌控,她也没有太过分,时不时地点着沈淮序,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才去的这一年,虽然受着各种PUA,沈淮序的生活还算过得去,吃穿用度什么的也没有缺着他。
可一年之后,段容怀孕了。
有了自己的孩子,还需要什么其他的替代品,于是对沈淮序是越发的恶劣,甚至还借着怀孕期间,故意对沈淮序发脾气,扔碟子扔碗的情况多的是。
后来,沈淮序的性格越来越沉默,沈光勇不管他,可能沈光勇当初接走他的时候对他的承诺,就是会支付公墓的费用以及定期让人打理淮市的旧房子。
小小的他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一切。
上了中学之后,他生出了些逆反心理,将家里受得气,通过打架的方式发泄出来,渐渐成了人们眼中的不良少年。
直到遇到徐舟野。
他没遇到过这么像小太阳,这么毫不掩饰对他好的人。
于是控制不住地陷落进去。
以前女人也对他很好,可沈淮序也清楚,那是建立在他是那个男人的种的基础上,在女人眼里,第一位总是那个男人的,要不然也不是个恋爱脑了。
她也不会这么狠心,抛下他自己跳了河。
有几个瞬间沈淮序甚至在想,为什么当初她跳河的时候没有带上自己,这样,之后的所有都不会发生了。
沈淮序碰到徐舟野,以为是碰到了救赎,到最后还是互相厮杀。
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他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这十几年好像都是他做的一场虚无的梦,开心与不开心的,都随着梦醒消散了。
沈淮序将车开到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的时候,看到那个小院子的两边的房子已经翻修过了,都是二层小楼,而他的这个旧居夹在中间,许是很久没有人打理,长了些杂草,跟两边的房屋显得格格不入。
这个沈光勇,不是说定期派人打扫这边的房子么,如今却荒败成这样。
沈淮序心情闷闷的,没心情去收拾这烂摊子,于是靠在车门上打开手机搜索最近有没有靠谱的家政中心。
“姐姐,学校门口新开的那家烧烤店真的不错,我朋友已经去试过了,下次一起去吃?”
覃景程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抱着个篮球,脸上还淌着汗水,是刚从社区的篮球场上下来。
“姐姐要请我吃嘛,谢谢姐姐啦~”
覃景程刚说完这句,转过街角就看到一个男人靠在一辆车上,指节分明的手在手机上划拉着什么。
这男人可真好看啊。
眉目英俊,刷手机的时候嘴唇自然抿着,眼眸微垂,神情淡然,夕阳照着他一半的侧脸,勾勒出一段流畅的弧线。
此刻,他正停在他家隔壁的院子门口。
“小哥哥,找什么呢,这里一直都没人住。”
覃景程快步跨上去,脸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