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一脸淡然,神色自若,情绪稳定是他十年如一日学习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努力的将所有情绪掩藏在心底,在外人看来,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到他一般。
然而此时,仔细观察之下,便会发现他那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尤其是当他的目光移动时,眼底那如潺潺流水般流动的眼波,泄露出了他内心深处正被一股烦躁不安的情绪所笼罩。
这大黑狗,骂两句就生气了?
可它的行为就是该骂啊,咬人就是不对的行为,它和覃景程虽然见面必掐,可也从来没有失控咬过人。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让它忽然发怒咬了覃景程,若是不教训,万一哪天在街上发癫,咬了路人怎么办?
平日里那死皮赖脸,鬼迷日眼,脸皮比城墙倒拐还厚的大黑狗,怎么可能被骂几句就离家出走了?
惯的他!
它要自己跑出去变成流浪狗,也是它自己选择的路,不管了。
沈淮序坐在沙发上大脑有一瞬间的发空,待了好一会儿都处于呆愣的状态,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拿着遥控器,根本没把电视打开。
说一点不着急是假的。
毕竟养了一个多月,有感情了。
沈淮序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遥控器扔在沙发上,然后伸手拍打了几下自己僵硬的面颊,随即穿了外套出门。
经过几番的折腾,已经将近十二点钟了,周边的住宅区安静了下来,没有白日里小孩子的喧闹声,显得安静落寞。
沈淮序沿着平日里运动的路线,路过了公园,绕了一大圈,都没有发现大黑狗的踪迹。
午夜,这种小路上没有几个人在走。
沈淮序的身影被路灯拉的修长,温度不高,他却在这奔波中出了一层薄汗,汗液粘在他的鼻尖,亮晶晶闪烁。
“太阳。”
“出来!”
“狗!”
沿途的呼唤并没有让大黑狗出现,等他再回到住处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一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精疲力竭,最后还把狗丢了,沈淮序倒在沙发上,心烦的脑壳都胀大了一圈。
头顶的灯光朦朦胧胧,却刺得沈淮序眼睛生疼,疼得不自觉溢满水光。
他伸手,用小臂挡住眼睛。
罢了,留不住的东西永远都留不住,对方想要走,何必去挽留。
相遇是缘分,分离亦是如此,遇见消耗了缘,之后怎么发展全凭造化。
就像他对徐舟野,一开始分开的时候难受得要命,仿佛半个世界都坍塌了,可时间终会磨平一切。
放下执念,或许就在某个沉重堆积不堪重负的时刻,未来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道不同,路也会不同。
孤独本是人生的常态,其实早晚都会离开的,或早或晚罢了。
徐舟野如此,大黑狗亦如此。
*
沈淮序是被冻醒的。
清晨日出前后的温度是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昨晚找狗回家之后,身心俱疲,累的他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等被冷醒了,发现天已经亮了。
晨光在小院外面的屋檐下,可惜沈淮序不擅长养花,在扔掉那些枯死的花枝之后,后来连盆儿都一起扔了,初见觉得院子宽敞了许多,现在再看那里时,竟多少觉得有些寂寥。
沈淮序顶着一张厌世脸站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虽然精神状态不太好,依旧是换上了运动衣准备出门跑步。
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跑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回头望了一眼,等看清身后空无一物的时候,怔愣了一下。
平日里跑步,大黑狗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所以他跑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看一眼身后狗有没有跟上,这骤然发生的变化显然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等几秒后,他才静静地转过身,继续迈步往前跑。
以后可能都不会有狗跟着了。
跑了一圈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出了些汗,被风一撩就冷透了,沈淮序正准备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忽得看见家门口堵着几个人,穿着警服,正背对着他叉着腰交谈。
沈淮序蹙了蹙眉,不记得自己犯了什么事儿,走了两步之后,两条腿儿像是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
他看见,大黑狗此时正靠在一个警察的脚边,蔫儿哒哒的,耳朵耷拉着,整只狗都无精打采的。
“这狗走到这儿就不走了,确定就是这家吗?”
“应该是吧,这家里也没人啊。”
“没事儿,我们等等吧,反正现在所里也没有急事儿,这条狗不得了啊 ,光我们所里就接待两次了,虽然体型大,但是呆头呆脑的,一看就让人喜欢。”
不知道被夸了还是被骂了徐舟野 :“......”
他无力地靠在一个警员的腿上,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着的院子门,望眼欲穿,心中默念:
阿序怎么还不回来啊?
他昨天消失了一整晚,阿序有担心他吗,有去找过他吗?
阿序昨晚对他说“滚”,咬牙切齿的,看起来可绝情了。
徐舟野正委屈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