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遂人愿。
沈淮序以为自己会一直瞎下去，也会一直是个聋子，可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
周围的光亮一时间挤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猝不及防，略微感到有点刺痛，等眨了眨眼，眼眶里涌出一点液体润了润眼眶之后，那种刺痛感才稍稍消失。
耳膜嗡嗡的，周围的声音还是听不见。
看来只是“暂时”的恢复了视力。
病房很大，只有他一个人，徐舟野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天色很亮，太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即便房间里开着空调，沈淮序似乎也能感觉到那阳光的炽热。
这么大的太阳，估计时间不早了。
喉咙干的不像话，床头却没有水杯。
大概是昨天不小心将杯子摔碎之后，徐舟野没敢往上面再放，估计怕他再打碎。
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盘苹果。
对于苹果这种东西，沈淮序一直认为它是水果中的平均数，不算太好吃，也不难吃，作为能放很久的水果，它是走亲访友探病的好选择。
要是搁在平时，他碰都不会碰一下，甚至家中都不会买这种水果，但是现在喉咙干的厉害，他别无选择，只能乖乖选择它润润喉。
扶着床沿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才恢复视力，眼前混混沌沌地带着些重影，不过并不影响他辨别方位，直接就扑到了桌子面前。
果盘旁边放着把刀，旁边还有半个未削完的苹果，大概是徐舟野削到一半，因为有什么事情出去了，没关系，剩下的他自己削就好了。
手撑在桌子上，还没有拿到刀呢，病房的门忽然的就打开了。
徐舟野提着两袋子的早餐，看到里面的景象的时候，瞳孔都紧缩了。
里面的沈淮序撑在桌子上，表情呆呆的，指尖就要摸到那把没有收好的水果刀的刀刃上。
他呼哧呼哧地跑过去，将手中的早餐往桌子上一放，赶紧将沈淮序拉开，后者也没想到他这么紧张，没留神，步履踉跄着往他怀里一倒，抬头就看到徐舟野颤动的睫毛和那张因为惊慌而发红的脸。
这回重影没了，沈淮序也看清楚了。
他还窝在对方的怀里，这样的动作不免有些臊人。
于是赶紧退出去两步。
徐舟野的嘴巴张张合合的：“你下床干什么，多危险啊，差点就摸到刀刃上了，你.......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啊......”
说到一半，徐舟野顿住了，他这种略带责备的语气说半天有什么用呢，阿序看不见听不见，怎么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恐慌和担心。
沈淮序虽然听不见，但目前视力恢复了，可以看见徐舟野的表情和动作，即便听不见，也能大致猜出他张张合合的嘴中，说的是什么内容。
大概是担心他的话。
他那种无能为力的无奈，眼底动荡的情绪，全都直直地落进了沈淮序的眼底。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徐舟野的表情是这样的吗？
兀自发泄了一通的徐舟野自认为是白费功夫，只能稳定下情绪来，抓住沈淮序的手往床边带，嘴里还念叨着：
“需要什么等我回来啊，又聋又瞎的，万一出个什么事，让我怎么活？”
沈淮序自然不知道对方在前方嘀嘀咕咕什么，但他看见徐舟野还在汹涌起伏的胸膛，知道他的情绪还没有平缓下来，于是捏了捏他的手，解释原因：
“我渴了。”
徐舟野脑袋里还乱哄哄的，自然没有去细想对方渴了怎么会摸到桌子边上的行为，他拿沈淮序没有办法，呼了口气，将他按坐在床上：
“坐好了，我去给你倒。”
徐舟野从角落里倒了一杯水，很快返回，牵着沈淮序的手，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他的手心。
沈淮序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温水，垂下眼，不去看徐舟野那张脸。
看不见的时候还可以抬头跟对方“对视”，反正看不见，也不用尴尬，如今抬头就可以看到徐舟野那双黝黑的瞳孔，可以看到对方一动不动注视着自己的眼神，不免头皮发麻，脑中空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只能小口嘬着水缓解自己的尴尬。
喝到一半，徐舟野伸手握住他的手背，沈淮序没想到他忽然的动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还得吃早饭呢，别喝太多了，该吃不下了。”
他拿走沈淮序手中的杯子，然后将纯牛奶加热了一下，端到沈淮序面前：
“喝点牛奶。”
又拿来了小笼包塞在他手里：“这个也好吃。”
暖烘烘的触感在沈淮序手里散出来，烘得他全身都热烘烘的，他想，还不如看不见呢，现在装都装的如此的艰难。
徐舟野一直站在面前盯着他吃饭。
偶尔抬眼瞥见他的表情时，觉得徐舟野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
不然怎么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吃饭，吃饭......有什么可以含情脉脉的。
干脆不抬眼去看了，垂下目光的同时，沈淮序看见了徐舟野手上的结痂，这是他昨天摸到的那个，经过他昨天无意地抠了抠，那伤口再次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