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地随着日月起落入睡或醒来,日复一日地清晨去给王妃请安、午间回房睡觉。 一觉睡醒,春日绵长,坐在书桌前拆开一封墨迹刚干的书信,细细读完,再绞尽脑汁回复一封,一整个白日便过了去。 半月光阴如流沙,一晃眼到了三月十八。 高粱抬,红装起,描金彩绘的仪仗队伍一路敲敲打打,自宁宣王府起,绕半座四九皇城,最终停在了永安巷一户新搬来的人家门口。 据后来的人说,那天鞭炮红纸洒落满地,路上遇见的行人争抢红封,每一只红纸包里都是货真价实的银叶子。 聘礼抬了三条街,嫁妆陪了十里路,知道的说是宁宣王世子娶男妻,不知道的说是天子娶皇后娘娘。 端的是滔天富贵不竭尽,今朝喜事晓玉庭。 外界众说纷纭与容棠无关,他现在坐在马车里咳得肺都快出来了。 王秀玉原本不准他亲自迎亲,说让容峥或者容远替兄迎嫂,就连宿怀璟昨日送来的信上也说路程遥远,且要边走边停,担心他身子扛不住,要不就别亲自来了。 但容棠打死不干,一开始他想骑马,王秀玉却又拼命阻拦。最后母子俩讨价还价,王妃同意了他坐马车。 可他万万没想到迎亲原来是这么累人的一个活,哪怕坐在马车内不用一路笑着跟人打招呼,也实在架不住空气里鞭炮的硝-烟味、喇叭唢呐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人来人往哄抢利是钱的笑声…… 容棠只觉得耳膜要炸,肺要坏掉。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他喝了半盏茶压下喉头痒意,理了理衣服正要下去接宿怀璟,却听见一阵倒吸气跟惊呼声。 叫声震耳欲聋,数不清的人在旁狂欢。 容棠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突然大亮,有人笑意盈盈地钻进了车内,温声问:“我今天是不是可以唤你夫君了?” “……⅟(格格党#文学)⅟” 容棠懵了一瞬,听见车外哄闹声,终于反应过来。 很好。 他来接亲,新娘子主动钻进了车里。 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