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鸿雪回头,换上一副纨绔子弟骄纵的模样就告起了刁状:“学兄,他们欺负我。” 来人正是沐景序,身穿一袭白衣,持正稳重,眼眸往下一扫,瞥了一眼棋盘,冷声道:“学艺不精,还好意思告状。” 柯鸿雪眨巴眨巴眼,稍显委屈地看向沐景序,很自然地起身换了一把凳子,将沐景序请到了棋盘对面,小声道:“学兄……” “你闭嘴。” “你闭嘴!”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容棠话出口望见沐景序看向自己的眼神,扶了扶额,道:“抱歉,听他说话我头疼。” 柯鸿雪:“?” 宿怀璟闷闷地笑出声,给容棠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边,容棠接过小口小口地抿着,听见宿怀璟问:“既然沐大人也来了,可否告诉我们,二位多次试探究竟所为何事?” 沐景序看了一眼柯鸿雪,后者点了点头,他心下了然,开门见山:“只是想问世子爷与宿公子,可愿在此次折花会上与我们结伴?” 容棠微顿,心底漫上来一种奇异的情绪。 宿怀璟问:“只我们四人吗?” 沐景序摇摇头:“不是。” 宿怀璟道:“请沐大人明说。” 沐景序:“还有五殿下。” …… “哗”地一声,容棠打翻了茶盏。 三人俱是一愣,容棠还没反应过来,宿怀璟已经抓过了他的手放在眼前快速地翻了翻,出声询问:“有没有烫着?” 容棠手指蜷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感受温度,然后摇头:“没有。” 他低下头,看见木质地板上一滩水渍跟被打碎的茶盏,下意识就要蹲下去捡起来,宿怀璟却拉着他,眉心紧锁盯着容棠好一会,止住他动作,自己俯身将碎瓷拢在手心。 再起来的时候宿怀璟神色冷淡至极,不由分说地望向柯鸿雪和沐景序:“承蒙二位大人抬举,我跟棠棠都没上过学,想来就算组了队也是平白给你们添麻烦,还是不必了。” 沐景序表情依旧淡漠,反观柯鸿雪,将诧异写在了脸上,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拒绝。 折花会一共举办七天,每天的主题都不一样,赴会的人需要在当天日落西山之前契合当日主题题诗或作赋一首,送去三皇子及参加评选的各位大儒处择出个优良劣等。 但前来参加折花会的人并不全是才子,还有诸如秦鹏煊之流,胸无点墨、但家世显赫的存在,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在这种宴会上丢尽脸面。 所以规则是以小组为单位,就类似于容棠在现代上学时的期 末作业小组,一组五到六个人,成果共享,只在最后庶吉士名额的选取上进行内部推优。 这种推优可操作性大,放在别的小组很容易发生仗势欺人的现象,但在他们这却完全不可能。 沐景序和柯鸿雪都有官职在身,盛承厉身为皇子无需去到翰林院当一个小小的庶吉士,至于容棠,他本就是个富贵闲人,委实没必要再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 所以落到最后,这个名额几乎是白送给了宿怀璟。 至于他们能不能拿到第一? 大虞三年一次科举,仁寿帝即位第一年国家动荡未曾开科,从庆正二年起,至今一共举办了三场科举,唯独庆正七年那场称得上是群英荟萃、神仙打架。 沐景序三元第一,而柯鸿雪名义上是探花,实则仁寿帝因为柯太傅的原因,原想点他做状元。但柯鸿雪在金銮殿上也敢轻松一笑,直言自己胸无抱负,做不了经世治国的大儒,只适合醉生梦死、打马长街过,做一个百无一用的浪荡书生。 仁寿帝闻言抚掌而笑,并未怪罪,反倒赞他真性情,当场点了探花郎。 这场折花会上有学识比这二人高的吗?或许是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真的非常优秀。 况且——容棠记忆中前两次都是他们拿的第一。 他、沐景序、柯鸿雪、盛承厉,加上柯鸿雪一位前来蹭分的学弟。 唯一不同的是,前两次仁寿帝并未许下庶吉士作为彩头。 容棠被宿怀璟拉着,站在沐景序和柯鸿雪面前,看见二人情绪回归正常,施施然起身,笑着一拱手就要告别:“既如此……” “我们考虑考虑。”容棠打断柯鸿雪的话。 手上交握的力道倏然加重,又很快变轻,容棠没看宿怀璟,眼眸定定地看向沐景序,低声重复:“我们考虑一晚,明早递名帖前给你答复。” 组队成员需要将名字写在专门的红纸上,再呈报至三皇子处。自此,折花会开场,帖上几人成为绑定关系。 沐景序仍旧淡然,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