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面色自然得不行,根本没有一丁点说瞎话要稍稍脸红的自觉。 盘上局势已然改变,白子撕出的一小块豁口成了救命的良药,黑子天-衣无缝的围攻分块瓦解,逐渐衰败。 容棠瞧过去一眼,稍稍愣了一瞬,旋即便放松下来。 宿怀璟问:“棠棠知道二殿下此次回京应该做什么吗?” 容棠稍微卡壳,正想说不知道的时候,宿怀璟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微微一笑:“我又忘了,棠棠不知道。” 容棠:“……你好烦。” 他眼神里不自觉带上一点清浅的抱怨,宿怀璟看乐了,笑了好半天才给他解释。 “杨兴业也好、吕俊贤也好,是诬告同僚也罢,还是贪污受贿、与前朝旧党有所勾结也好,本质上都只是臣。”宿怀璟慢悠悠地说,上午的风吹过天地,云朵一片片散,草叶微微摇。 “君君臣臣,亘古不变的道理。盛承鸣身为皇嗣,在臣子面前自然是主子,但在陛下眼里,他也是臣。既然是臣,自然就不可以结党营私、朋党比周。”宿怀璟说,“因此二皇子党损失多少人都无所谓,只要不伤及根本,于盛承鸣来说,并无太大的损失,总会有其 他人补上,他真正需要担心的事一直就不是这个。” 容棠等他下文,宿怀璟却直勾勾地看了过来,又问了一遍:“棠棠真的不知道二殿下需要担心什么吗?” “……”容棠有些心累,他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回答了宿怀璟的问话:“陛下的猜疑。” 宿怀璟:“烦请棠棠解释。” 容棠没办法,道:“一,杨兴业诬告同僚,陛下可能会怀疑其是受了二殿下的指使,目的是为了打压三皇子;二、吕俊贤身为先三皇子的亲舅舅,在陛下眼皮子底下享了这么多年的高官厚禄不说,他是张阁老的门生,陛下本就不悦,难保不会思索吕俊贤是如何将身份瞒得这样彻底,张阁老在其中又担任了什么角色,可知道他是前朝旧党却隐瞒不报;三……” 容棠顿了顿,目光不知道要看哪才好,索性落到了那张棋盘之上,说不清是不是觉得颇为讽刺,轻轻叹道:“二殿下在水灾一事上建功破深,江南百姓口耳相传,如今俨然已将其当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民心所向,便有功高盖主之嫌,他是陛下的皇嗣,又是现存皇子中年纪最长的一个。此番回京,若是知道避嫌还好,若是行事说话不知分寸,与朝中官员来往密切,更甚者……”容棠微微蹙眉,“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有人提及立储,那无疑是想送盛承鸣去死。” 宿怀璟笑了,看向容棠的眼睛里全是满意与愉悦:“那棠棠觉得他应该怎么办?” “韬光养晦,晨昏定省,表明忠心,放浪形骸,花天酒地。”身后传来一道不太着调的声音,笑着抢答了宿怀璟的问题,然后向容棠随意抱了个拳,道:“我在学府里书念久了,听见问话就忍不住回答,还请世子爷莫要怪罪。” 来人正是柯鸿雪,容棠愣了一下,随即噤声,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与柯少傅身后走过来的沐景序交换过一个眼神,当做打了招呼。 宿怀璟没得到容棠的答案,些微有一点失落,但能哄得他说出这么多自己的见解,宿怀璟已经相当满足。 他低头将棋局下完,停在一子定生死的局势上收了手,然后望向柯鸿雪:“柯少傅这是有兴趣辅佐二殿下了?” 柯鸿雪弯起一双桃花眼:“我哪有那个心思,麻烦死了。” 他笑着说:“我是来问二位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宿怀璟看向沐景序:“你们要走了吗?” 沐景序摇了摇头:“还没有。” 柯鸿雪说:“我是看你们没有跟小卢他们一起回京,就猜两位这次中秋是不打算回京过了,如果不介意的话,便在江南再留一段时间,我带你们四处逛逛,过了中秋再回去?” 容棠微愣,王秀玉前些日子有来信问他们什么时候回京,但容棠其实潜意识里不想那么快回去。 京中一池浑水,回去就是一个接一个心力交瘁的算计,乌烟瘴气得厉害,他私心里想让宿怀璟多歇一歇。 况且如今在江南,沐景序借住麟园,没有人会多说闲话,他跟宿怀璟好久不见,容棠也不想那么快又分开他俩。 他问柯鸿雪:“柯少傅这是何意?” 柯鸿雪笑开:“我并不愿意辅佐任何一位皇子,但跟你们一路,我心下还是乐意的。” 容棠心里一震,意识到这是柯鸿雪的投诚。 他偏过头,看向宿怀璟,后者问他:“棠棠想回家吗?” 沐景序视线投了过来,一向冷静自持的人脸上竟然带了一丝紧张。 容棠摇头:“不想,往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