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而也正是这一年秋天,宿怀璟入御史台,同年冬天,奉旨督办张保山一案表现突出,仁寿帝青眼有加。 庆正十二年大戏落幕,十一年的斗争全都放在了台面上,唯有庆正十年,京城的水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暗河,稍一踏足便会卷进漩涡被吞噬骨肉。 回到席上,依旧歌舞奏乐、美酒飘香,后妃其乐融融,百官奉职循礼,柯鸿雪不卑不亢地回复仁寿帝的话:“谢陛下隆恩——” 仁寿帝打断他:“别急着谢恩,我听老二说,这次江南水灾,你出力良多?” 此言一出,殿内杯盏交错的声音都降了些许,容棠抬头,遥遥望了盛承鸣一眼。 七月苏州府内一别,他们半年没相见,这位鲁莽皇子在朝中历练许久,脸上已经隐去了一开始的天真莽撞,添了几分沉稳厚重。 可他与容棠一对视,先是愣了一瞬,紧接着便主动向他点了下头问好。 容棠回点,正要移开视线,恰好撞进一道幽深的眼眸。 他皱了下眉,正要望过去,宿怀璟在他耳边低声唤了句:“棠棠。” 于是容棠立马便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是要跟男主见一面,但如今的情况是盛承厉试探良多,容棠分毫未曾暴露,大可不必上赶着去探他究竟是什么情况,总有 人自己憋不住。 宿怀璟捏了下他手,语调清浅又疏松平常地说了一句:“别看他,我会吃醋。” “……✄” 容棠真的快无语死,他就不该提起那个该死的梦! 他怎么知道大反派真能把一个梦当真啊! 容棠心里憋屈,盯着碗里一只手指长的海参,不想搭理宿怀璟,也不想给他玩自己的手。 柯鸿雪却从容地将话题引到了他们身上:“微臣只是恰好途径江南,偶遇灾情。家父曾说,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微臣家业能在大虞有一袭立脚之地,全凭陛下宽厚恩惠,理当事事以为陛下分忧为先。微臣身为臣子,若仅仅是散些家财,为陛下尽心尽力,就能当得上陛下一句出力良多,实在问心有愧。比起微臣,还是沐少卿与宁宣王世子殿下更加操劳。” 容明玉原端坐前桌,闻言身形僵了一僵,跟着众人的目光回望,审视自己这位一直没放在心上的嫡长子。 容棠心里有些发蒙,觉得这压根就是柯鸿雪给自己下的一个套,面上却不显,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气色虚浮,当他的病秧子。 仁寿帝沉默了一瞬,问:“景序劳心朕倒是清楚,只是这棠儿,又在水灾中做了何事,让你这般赞扬?” 柯鸿雪佯装惊讶,望了盛承鸣一眼,一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漏了嘴的样子:“殿下竟没禀告陛下吗?” 盛承鸣起身,向仁寿帝告罪:“父皇恕罪,表兄心地善良,身子却弱,经不起过多颠簸和操劳,他不愿领这功劳,儿臣才一直瞒了下来。” 歌舞已休,韶华殿格外寂静,他俩这一唱一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柯少傅明褒暗贬,实则是要参容棠一本。 仁寿帝面色沉了下来,低声道:“究竟何事?” 柯鸿雪赶忙上前一步,跪下回禀:“原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切莫动怒。只是江南水灾从六月中旬便开始,微臣是到七月上旬才到的苏州府;朝廷赈灾银子虽一路快马加鞭护送,但京中离江南毕竟路途遥远,直到七月半之后才下发到各州府。因此——” 他顿了顿,确保自己说的话能传遍大殿每个角落:“因此实则从暴雨伊始,到七月上旬,大半个月内苏州府乃至邻近州县的灾民赈济,其实大半银米都是宁宣王世子自己捐出来的!” 容棠:“……” 他侧过头,看向宿怀璟,捕捉到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诧异,心下稍稍平衡了一点。 该说不说,柯鸿雪如果不当官,绝对是个奸商。 什么事都能被他利用呢,过去了半年,还能利用呢! 容棠当了两辈子幕僚,甚少有这样直接被推到众人面前的情况,他在心里默默数了二个数,便听到仁寿帝沉声唤:“容棠。” 容棠心下叹了口气,还是走了出去,正要下跪,仁寿帝像是刚想起什么一样,道:“你身体不好,地上凉,不用跪了。” 王皇后面露惊讶,眼带一抹动容。 仁寿帝问他:“可有此事?” 帝王探子遍布大虞国境,容棠丝毫不怀疑仁寿帝其实知道盛承鸣他们南下住的就是自己院子。但关于赈灾粮跟所花银钱一事,可能是探子觉得不值上报,也可能是天子本就不在乎,所以半年过去,竟没一个人疑惑六月下旬到七月上旬,那十多天里,江南房屋冲垮,百姓流离失所,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