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京乱成了一团糟,
斗的时候,容棠在问天塔住了下来。
慧缅问他:“不
容棠想了片刻,心下微动, 最终却还是
。”
宿怀璟成功过两次,哪怕
,他也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容棠很想去陪着他,但他好歹有自知之。
一副病弱不堪的身子, 落入那样的场景中, 但凡被谁捉住用来威胁,宿怀璟心绪都会受到干扰。
他连沐景序都送去了江南, 未必愿让自己这时候陪在他身边。
更何况……
容棠弯腰, 动作缓慢地泡了一壶茶,低声道:“他有不想让我看见的事。”
慧缅稍怔了一下,不知想到什么,视线垂落, 轻声念了句佛号。
容棠有再提, 而是问他:“那团东西还有救吗?”
慧缅点头又摇头:“看它造化。”
容棠抬眉,疑惑地望他, 慧缅说:“耐心一。”
京中局势安稳,故事走到结局,便知其造化究竟为何。
容棠不知道宿怀璟究竟是怎么操作的, 京中一连七日, 平民百姓几乎家家户户闭门不,听报信官在街上喊。
先说太子殿下并非陛下血脉,已当堂伏诛斩首;又说皇帝病重, 立下传位诏书,禅位给五皇子盛承厉。
就在大家以为时局要稳定下来的时候, 金吾卫满城张贴告示,言五殿下实则狼子野心,传位诏书乃是伪造,是他亲自下毒害得仁寿帝,而今瑞王正奉陛下旨捉拿叛党,让百姓不要惊慌。
……很难不惊慌。
容棠坐在七层浮屠塔上,抬目远眺层山与风云,慧缅与他喝茶论经,到了第二天开始作画。
容棠有些好奇,见他在纸张上描摹一间院。
正当容棠他下一落笔的时候,慧缅却已经放了羊毫,开始喝茶。
他一天画一部分,随性而起,随性而落,到第三天,庭院描摹结束,他开始画物。
于是容棠终于看白他在画什么。
是一副秋日赏菊图,院中各色菊花绽放或含苞,朵朵姿态鲜妍。
不说画者是一位高僧的,画作流入民间,百姓或许会说这是某位不世的风流浪子所做。
几乎是画上第一个物成形的时候,容棠便知道他在画谁。
——他的父母血亲。
最先成形的是宿怀璟,光这一个物,耗的功夫就有之前画景加起来的时间多。
容棠望着画作上栩栩如生的殿下,眉目不自觉染上一层,打趣道:“兄长有点偏心。”
慧缅不置可否,说:“我毕竟是凡。”
他画宿怀璟的时候,眼眸清澈亮,又足够温柔多情,并有高山之上的圣僧那般可望而不可即的神性,不过是寻常家哥哥,偏宠着幺儿。
容棠了,有多说,而到第四天,慧缅开始画沐景序,他发现原来不是偏心。
画花尚且吝啬颜墨,画那少皇子的时候,却有丝毫收敛。
浓烈的红、耀眼的黄,世间最恣瞩目的色彩,他几乎是不要钱一般往沐景序身上锦衣华服上堆,衣襟袖摆那些反复奢华的花纹,便用头发丝般粗细的毛笔,一点点细心地描绘,分毫不见马虎。
神情认真地不像是在画画,而是礼佛。
容棠驻足看了片刻,说不一声“偏心”的玩。
这哪是偏心呢,这是为兄长的私心。
容棠原期待着后一日他会再用上哪些笔墨描绘物,可了又,却看见画上多来的一金簪、一身宫裙、一串手持碧玉珠、一对交颈鸳鸯灯……
每一样事物都有其主,可那些物,知道画作终了,慧缅也有描摹一个轮廓。
有宿怀璟沐景序,记忆里鲜活,画作上艳。
画成的那天,容棠定睛注视了许久许久,莫名白了慧缅未言说的思。
他心底那层隐秘的期盼从不曾说,但慧缅却知悉。
这一副画作,既是他缅怀亲,也在提醒容棠。
死去的不该复生,既定的历史也道理再做改变,否则这跟‘天道’又有什么区别?
容棠是偶尔夜深静时,会有些惋惜与后悔,会不由自主地设想,如果最开始拦了下来,这些的恩怨是不是都可以一笔勾销。
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他看着画作,过了很长时间,侧过身端端正正地向慧缅请:“我有一事不。”
慧缅:“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