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回到长寿阁外,正逢上李皇后率着一众女眷出来。郭信知道自己刚才能遇上李业的人,估计是因为那李业跟着李皇后来祈福,正巧在此地看到了自己,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出。
郭信等到李皇后以及一众随从仪仗都一并离去后,才上前去找张氏。
跟随李皇后一同进香祈福出来的张氏显出很高兴的样子:“二郎怎么才回来?见着皇后了么?”
郭信不想扫张氏的兴,便笑道:“孩儿昨日吃了凉食,有些坏肚……不过皇后还是望见了的。”
张氏埋怨道:“二郎刚走的真不是时候。不然我向皇后引荐,说不定皇后愿义恩顾面见于你,这样岂不更好?”
郭信装作悻悻道:“今日运气不佳,下次还有机会。”
张氏也不再纠结:“二郎说得对,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咱家受陛下看重,必然少不了入宫的机会。”
郭信沉吟一番,突然问道:“孩儿刚隔着人群看不真切,貌似今日皇后家弟也来了?”
张氏一想便道:“皇后家几个兄弟都随着官家出征,今天只见着了皇后幼弟,似乎是叫李业……意哥儿问这干嘛?”
郭信微微一笑:“些许小事,就不劳母亲挂怀了。”
出了崇福寺,张氏重新乘上轿舆。郭信刚在寺中险些被李业的人暗算得手,此时不敢大意,亲自护送张氏回府——虽说李业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估计也不敢对正受恩宠的枢密使夫人下手……但郭信还是放心不下,今日李皇后来崇福寺是为刘知远出征祈福,这样的日子李业都敢对自己下手,足可见其人睚眦必报的性子。
又想到先前那汉子说此事没完……郭信虽然不怕李业,却觉得非常麻烦。自己从军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偏就在李业那厮身上生出这许多事端来。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何况是被那样一个阴翳的小人惦记着。
郭信一行人快至府前时,突然发现从自家府门里出来一高一矮两个熟悉的人影。
“王都将!”郭信喊了一声,那边二人果然扭过头来,正是王元茂和章承化两人。
“郭指挥使!”王元茂挥手招呼了下,便和章承化趋步过来。
轿舆停了下来,张氏在内问道:“二郎唤的是谁?”
郭信在帘外道:“是孩儿军中部下,估计有事来寻孩儿。”
“我一介妇人,就不耽误你们的要紧事了,二郎去吧。”隔着帘子,郭信却依旧能感受到张氏语气中的关爱与和善。
于是郭信向郭朴细细叮嘱了一番,便叫上章、王二人朝坊外走去。
郭信见二人身上都穿着甲,便先问道:“你二人从军中是怎么寻来的?”
王元茂闻言一乐:“郭指挥使真会说笑,枢密院郭使君的府第,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哪还用得着刻意去寻?”
郭信想到刚才寺中的凶人,深感身边有自己人的重要性,于是对二人道:“咱都是上阵卖过命的交情,私下不用再称我指挥使,名头怪长叫起来也不顺,跟郭朴一样叫我意哥儿就成。”
郭信主动表示亲近,二人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章承化接着道:“我们来找意哥儿,是来给意哥儿带这个玩意。”说着从怀中一枚腰牌递给郭信。
郭信接过一看:“指挥使腰牌?”
章承化点点头,郭信便笑着将其绑在腰上:“你二人来得巧,这家伙待会兴许就能用上。”
章、王二人皆面露疑惑:“意哥儿要带咱去哪儿?”
“春乐坊。”
章承化没听过春乐坊,王元茂自然对其有所耳闻,听到郭信要带自己二人去春乐坊,顿时乐不开支地说起闲话:“上面说咱军不用在太原补兵了,回头直接去汴州,听说那边全是前朝降兵,契丹主原本要杀,不知为啥都活了下来……话说昨天军中传言史军使一路往南杀去,怀州那边的辽将直接弃城跑了,郭指挥使觉得南边还有仗打么?契丹人都跑光了,倒时咱官家带大军进汴州岂不是兵不血刃……”
郭信见他高兴起来说个没完,无语道:“改日去大梁城再请你俩玩乐,今日是有别的事。”
王元茂顿时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旁边的章承化却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我就知道意哥儿不是旁边这个酒囊饭袋,带咱出去肯定是有要紧事办。”
王元茂等了章承化一眼,随后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意哥儿有事,随意请吩咐我俩就是,就算上刀山下火海……”
章承化冷哼一声:“上刀山?之前代州城上可没见你王都将的人影。”
“我说,你个章石头什么时候也学了一张臭嘴?”
郭信见状忙止住二人,摇头笑道:“还没到上刀山那么严重,不过是件小事。”
说罢郭信便将自己如何得罪李业,以及今日在寺中的遭遇向二人诉说了一通,二人听后颇为气愤:“敢对咱军中的人出手?管他是甚来头,让咱遇见都非得扒了他皮不可……”
三人一路走到春乐坊,不知是否因为府中贵人们现在都忙着入主中原的大业,向来繁华的春乐坊看上去竟有些萧条冷落。
不过郭信不是带二人来此地寻欢作乐的,春乐坊的萧条与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