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哪里有什么杯子,说是一杯水,其实一碗水更为贴切。
又不是什么琼浆玉液,可张秋偏生抱着一碗没有滋味的白开足足坐了好久。
直到魏大郎大步流星的从外面回来。
江茵偏头去看张秋,果不其然,她的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一扫方才百无聊赖,厚着脸皮硬聊的局促。
“魏大哥!”
江茵听到张秋含情的语调,抬了抬眼。
魏大郎眼神都没有分给她,淡淡的嗯一声。
对着江茵开口,“你过几天去莲婶儿那里拿衣裳。”
“什么衣裳?”江茵疑惑。
“在布庄给你买了些布,莲婶儿手艺好。”
魏大郎言简意赅,丝毫没有邀功的意思。
仿佛他只是在做一件理所应当的小事。
江茵这才想起来魏大郎回来的时候是带了些东西回来。
她抬手整理了下自己头顶淡蓝色的帕子。
笑意已率先从眼底流泻出来。
眉眼弯弯。
海棠般娇嫩的唇扬起,她的眼底倒映着魏大郎的身影。
“你有心了。”
“这个帕子我也很喜欢。”
“很衬你。”
魏大郎由衷的说。
喉咙不禁滚动了下。
这蓝色淡淡的,很是清新淡雅,把江茵肤白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初次见面时,她像是山间跑下来懵懂的精灵,
如今。
多出几分经过人事的妩媚。
娇俏,温顺,灵动。
他是个粗人,也学不来文人那些文邹邹的诗句来夸赞。
他直白,热烈。
正是这样的赤诚,炙热,直接,才更为可贵。
更能打动人心。
江茵在魏大郎的眼里看到了两颊绯红的自己。
恍惚中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
如擂鼓。
如春雨滴滴答答,在无人知晓的夜里落下。
打在绿意盎然的叶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竟羞赧的半侧过脸,抿唇而笑。
魏大郎不是个好色的人,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移不开眼。
动人的风情藏在她的一颦一笑中。
如罂粟。
叫人痴痴暗想。
“魏大哥,你找莲婶做衣裳了啊……”
张秋脸上看见心上人的笑容有些勉强。
任谁看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另一个比自己美过百倍,千倍的女子眉目传情。
听到他们二人浓情蜜意。
也忍不住心头发涩。
就好像这里被划分为两片空间。
他们二人总有旁人无法拥有默契和亲密,叫人无法插足。
她好像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只能尴尬的杵在原地。
她继续说,“莲婶做衣裳只要收钱的时候,你打猎那么危险,山中有野兽,赚钱不易。”
“何苦把钱花在这种小事上。”
“小嫂子,不是我说你,不管你以前怎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但被买了回来的就该心疼心疼魏大哥,做衣裳这种小事,村里哪个女孩不会?”
“魏大哥心地好,但他这么辛苦,你也该体谅他,不能这么不懂事。”
她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江茵。
江茵的笑容却冷却下来。
眼神冻人。
偏生有人不会看眼色。
“魏大娘常年吃药,为了买你,家里的底子估计都亏空了……”
江茵歪头,问魏大郎,“她可与你有血缘关系?”
魏大郎皱眉,“不是。”
张秋:“?”
她不明白江茵为何突然这么问,是被她点醒,自觉羞愧,所以想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