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儿子不喜欢嘉嫔娘娘。”
纯妃手边牵着永璋,六岁的孩子抬头看着母亲,对即将要去的启祥宫有点抗拒。
“说什么呢,永璋,你嘉嫔娘娘刚生了五阿哥永珹,你作为哥哥,也得去看看弟弟。”
纯妃揉了揉自己孩子的脑袋,脸上带着笑,很是温和从容,唯独手上的永璋一直撅着嘴,低着头。
“可儿子感觉,嘉嫔娘娘不喜欢儿子。”
永璋下意识握紧了母亲的手,早在二哥生病最严重的时候,那时候的嘉贵人就四处奔走;自己虽然还小,却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不怀好意。
他甚至能感受到嘉娘娘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不一样的敌意,掩藏在她幽深的黑色瞳孔下,像暗夜中的猫儿,准备时刻一击毙命。
这种感觉让敏感的幼子很不舒服,因此他紧紧依靠着自己的母亲,有些抗拒去虎狼窝一样。
当然他的母亲也给了他正义的巴掌,拍在他屁股上。
“傻孩子,说什么呢,你嘉嫔娘娘生完孩子最是孤单,你大哥二哥又不在宫里。”
“你的和敬姐姐也被你皇额娘抓去学规矩,也就你能走动走动。”
绿筠感慨着时间过得快,手上牵着永璜,倒也是悠哉悠哉往启祥宫走,结果快到时,就看见叶心扶着海兰,一并出现在启祥宫门口。
海兰身后跟着一串小宫女,倒也有几分显赫的威势。
“哎,愉嫔妹妹怎么也来了。”
海兰听见声音回头,便看见绿筠牵着永璋过来,规规矩矩行礼,却被绿筠一把拦住。
“妹妹怀有身孕,还行这些虚礼干什么,叶心,快好生扶着。”
叶心上前两步,稳稳扶着海兰,几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起进了启祥宫。
如今五月已入了尾,天气更是炎热,嫔妃们用冰更是日日剧增,尤其是刚出月子的玉妍,最是怕热。
“妹妹这里可真是凉爽。”
绿筠率先进入正殿,而玉妍抱着永珹正坐在软榻上,腰后垫着松软的两个枕头。
贞淑在一旁小心看着,生怕头次生产的玉妍抱不住孩子,大的小的一起有闪失。
永璋有些害怕,握紧了母亲的手,犹豫了会儿,还是上前,规规矩矩给玉妍请安,问了一声嘉嫔娘娘安。
生完孩子的玉妍脸上都是母亲慈和的笑容,这会儿看见还稚嫩的永璋,好像看见自己的永珹长到这个年纪的样子一般。
“姐姐把永璋教的愈发好了,懂规矩又大方。”
嘉嫔漆黑的瞳孔看着永璋,眉目里却都是母亲的慈和;绿筠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孩子,自然也欣喜。
“嗐,这倒也没什么,倒是今儿愉嫔妹妹也难得来。”
玉妍的目光从永珹的身上看向海兰;她今儿穿得素净,浅浅的一身淡蓝,绣着银色的百合,很是端庄沉静。
“是啊,如今愉嫔妹妹也爱出来走动了。”
猫儿一样的眼睛,即使生产后也不见丝毫疲态,仍然是眼波流转,透露着一股狡黠。
海兰只轻轻笑着,坐在垫了鹅羽软垫的椅子上,腰身轻轻后仰,已经显怀的肚子让她看上去有些疲惫。
“说来,也不知道愉嫔妹妹这一胎是男是女,若是个公主,和敬公主可就有伴儿了。”
绿筠没什么恶意,下意识说了这话;海兰却也无所谓一样,但也满心期许看着自己的肚腹。
“公主也好,阿哥也罢,男女我都喜欢,只要孩子身体健康,那比什么都好。”
“说的也是。”
几个人轻轻叹气,谁不知道二阿哥病的最严重的时候,皇后是怎么成日忧心的。
甚至还用血抄经书,但求自己的孩子健康平安;也还好二阿哥如今送出宫后,身体越发康健,皇后也放心许多。
否则,当年二阿哥若是九岁就去了,指不定皇后现在会不会身体就直接垮了。
一想到孩子们,几个已为人母的女人就纷纷叹气;玉妍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孩,一边期许他来日能成大器,一边又希望他身体健康。
“好了好了,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就算生了公主,咱们璟瑟也缠着贵妃缠得紧,指不定不和妹妹玩儿呢。”
绿筠打趣了一句,但海兰却稍稍皱眉。
“说到孩子,贵妃娘娘盛宠优渥,乘宠多年,为何一直没有子嗣呢。”
宫里一时沉寂下来,只有玉妍轻轻拍着孩子的襁褓,布料稍稍摩挲的窸窣声。
曦月这些年来虽说帮着琅嬅料理六宫,但也不至于劳累到伤及身体的地步,且皇上近来也不忌惮高家,对大小金川更上心不少。
因此贵妃只是沉寂了一小段时间,近来又是圣宠不断,按理来说早应该怀有子嗣才是,可偏偏毫无所出。
若不是永璜承欢膝下,难说曦月这辈子是不是无儿无女。
“左右近来无事,还请姐姐和愉嫔妹妹替我去安华殿,给贵妃祈福求个子嗣。”
玉妍抬了抬手臂,快满月的孩子虽说没多重,但时间长了也手酸得很,贞淑会意,立刻把永珹接了过去交给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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