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对于嬿婉这样的平头百姓来讲,一百两银子能吃很长时间。
“皇上还真是开恩,知道赏太多你招人点眼,给你使绊子,赏的太少又失了皇家颜面,像这样不多不少刚刚好。”
本以为两个人各分五十两,谁想到进忠差人给嬿婉送赏赐的时候,还有额外一百两。
因而春蝉那日也收了一百两银子,进忠只说,每个人都有一百两白银。
嬿婉把东西换了银票,却有些兴致缺缺,春蝉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两个人坐在院子里,春蝉坐在嬿婉身边,到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
“今儿怎么没去王爷身边伺候。”
春蝉带过来几盘子点心和茶水,给嬿婉拿了一块,嬿婉接了却索然无味吃着,眉目低垂。
“酌理跟在身边呢,让我们这会子先不用跟着伺候。”
春蝉点点头,看见嬿婉一脑门子官司的样子,忍不住叹气拍拍她。
“嬿婉,这次的赏赐,你大部分自己留着,总归也算给自己留个出路。”
嬿婉知道春蝉说的什么意思,她也在犹豫给家里寄多少。
在宫里当差的时候,她额娘就记得发月例银子的日子,便直接在发银子前几天,气势汹汹来信,或慈母柔情,或严厉母爱,总之让嬿婉多给家里寄点银子。
那时候嬿婉年纪小,不知道给自己留出路,给家里寄银子后,往往自己剩不了多少钱。
后来还是春蝉接济嬿婉,叮嘱她给自己留点钱,嬿婉才能攒下贴身体己,算是一路熬到现在。
“唉,我当然知道给自己留点,可那总归是我娘,我要是不给她和我弟弟寄点,哪天她知道了,说不准还要找上门来。”
春蝉有些错愕,她知道嬿婉的额娘厉害,但总不至于敢找上王府的门。
“你将来还要嫁人,你家里那个光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婚事如果给你额娘操办,你指不定会嫁去哪儿。
嬿婉听的一时脸红,年纪小的时候,听这些只会有危机意识,现在大了,虽然也有些担忧,但总归脸红害羞的很。
只是她害羞的时候脸颊绯红,一副小女儿娇俏态势十足的模样,看的人心里发痒,更有种千娇百媚的味道。
春蝉看的一时兴起,坐在嬿婉身边就捏了捏她的脸和她逗趣:
“你这小妮子,慢慢长大了脸也好看了,我说,既然你娘不给你安排好亲事,你不如就嫁给定郡王如何,总归是皇子,这可是顶好的亲事。”
嬿婉听了气急,转头就轻轻捏了一把春蝉的手腕,春蝉作势疼了,两个人就扭成一团说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女子婚嫁可是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马虎了。”
春蝉重新坐定,脸上的表情严肃了几分。
女子没有在外谋生的规矩,一生只能依附一个男人过活,只能依附儿子过活,若是婚嫁大事马虎了,一辈子也就搭进去了。
嬿婉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并不想嫁,春蝉看着这个像妹妹的丫头,眉眼也是垂了垂。
她是不愿意嫁人的,这些年在宫里受了多少冷遇白眼,又看透了多少世情冷暖,她便明白,想顶天立地,只能靠自己。
但嬿婉就像她的妹妹,她不愿意这丫头去吃独个儿生活的苦,因此愿意在婚嫁上多说两句。
“如果可以,我是不想嫁人的,一个人多自在,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看我额娘,整天就说,要我找一门好亲事,好给我那弟弟佐禄换彩礼钱娶媳妇。”
嬿婉看这自己身上漂亮的衣衫子,这样的衣服算不上绫罗绸缎然而在普通百姓家里,也是一年到头穿不上一回,买不起一次的。
王府里的大丫鬟体面又自在,谁想投入姻亲里受气;譬如最尊贵的和和敬公主,现在在皇宫里千娇百宠,假如某天嫁人受气,她父亲也不能回回替她出气。
嬿婉说完这一串,春蝉也是若有所思;当今圣上独宠固伦和敬公主,天下皆知,但也说不好公主嫁人后的光景。
如此想来,女子一生真是可悲可叹,漂泊无依,孤苦伶仃。
两个人正要再说两句,小厮却突然进来,看见嬿婉在这儿,脸上浮现出有些尴尬的脸色,朝着嬿婉稍稍弯了弯腰。
这人嬿婉和春蝉都眼熟,是在小门儿那里看着的小厮,经常通报些奴才的家里人送东西,或者在王府外头见一面的事情。
这会儿两个人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又有人要来拜访。
“又有谁来说事情了?打秋风去外头打,不要在王府里头,免得被主子们看见不好。”
春蝉半开玩笑地说笑了一句,被嬿婉轻轻扯了扯袖子;没想到小厮的表情更加不自在;他看了一眼嬿婉道:
“嬿心姑姑,不是别人,外头的老妇人说姓魏,是您的亲娘,这会子在外头站着,指名道姓要您出去见她。”
一听这话,两个姑娘都有些说曹操到曹操到的意思,互相对望了一下,嬿婉下意识有些害怕,顿时握紧了春蝉的手。
春蝉握紧嬿婉的手,宽慰她别紧张;转头看着小厮,脸上也是一瞬间的云淡风轻。
“哦,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