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蹊跷,皇额娘刚才已经和我说明白了。”
争论了半天,这会儿平静下来已经是口干舌燥得很了,永璜坐在偏殿的桌子旁,端着冷茶先快快的喝了,嬿婉才又端上来一盏新的温热茶,脸上既是疑惑也是不平。
“王爷是说皇后娘娘刚才说的话?”
永璜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嬿婉也坐下,他稍稍想了想,给自己的心腹嬿婉稍稍捋一捋现在的状况。
“皇额娘管理后宫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决断,她方才说,污损璟瑟妹妹的名誉,恐怕是说这宫中有关于璟瑟妹妹的流言。”
嬿婉逐渐回过意,她也是在宫中深耕多年的小宫女,当年也是跟在慧贤皇贵妃身边经事的。
虽说整个后宫在皇后娘娘的管理下,一直风平浪静,偶尔也就是晨昏定省的时候,嫔妃为了皇上,或者家长里短拌几句嘴,但更多的都是和睦相处,有的甚至像是异性姐妹一样要好。
“而我去皇阿玛身边常常请安,一来可以探听消息,二来也是混淆视听。”
“混淆视听?王爷的意思是?”
这会儿在长春宫的偏殿,到处都是自己人,永璜当然放心和嬿婉说悄悄话,两个人彼此也不必再遮遮掩掩,互相把心里的揣测都说了出来。
“难道王爷是怀疑,皇上身边有人把和敬公主额驸的事情捅出去了?”
永璜点点头,把手上的茶盏放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整个人陷入沉思,但嘴角有些若有若无的嘲讽。
“那天是皇阿玛来长春宫,和我们说了这些事;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身边只有进忠,莲心素练,还有你,除此之外再无旁人。”
永璜的脸色很肯定,他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这会儿的时辰,皇帝估计正在批折子,因此他定了定神,在心里继续盘算。
“你们几个自然不会往外说,那么只有皇阿玛身边的人出了问题。”
嬿婉点了点头,莫名脑补出来皇帝自个儿在养心殿里,自言自语“给璟瑟的额驸就是色布腾巴勒珠尔”的画面,突然没忍住笑了一下。
永璜当然知道嬿婉在想什么,抿着嘴也笑了笑,复而脸上的神色又端正起来。
“可是,说起皇上身边有异心的,不就只剩下如懿了吗,她贴身伺候皇上,据说在养心殿也不做粗活累活,直管端茶倒水……”
嬿婉逐渐收声,如懿算是永璜的仇人,这会儿又想借着和敬公主的名声,最好能弄死皇后,离间所有人,这心思不可不畏歹毒。
但永璜并没有因为提到如懿就立刻变脸,如今年岁渐长,帮皇上办事也越来越多,这十四岁的少年早就磨练出了朝臣的心性。
“是啊,如果说起异心,如懿算是首当其冲的一个,但是咱们目前没有证据,无故摁死一个人,势必会招惹来皇阿玛的雷霆之怒,这并不划算,也没有必要。”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茶杯,似乎自言自语了一句,嬿婉从他口型中只看出一句“虽然我也很想”。
“那,皇后娘娘的将计就计,想来就是钓出来幕后之人?那皇后娘娘为何不能直接彻查呢。”
永璜稍稍叹气,眼神也严肃的很,仿佛这件事情无比重要。
“嬿心,皇子的名声被玷污,尚且可以春秋笔法遮掩过去,最不济,皇阿玛也会出手,保住皇子的名声。”
“可一个女子的名节若是被毁,民间是沉塘,或是远远的送走,再不管死活;皇家许是自缢,或是再也不闻不问,不曾出现在史书中,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嬿婉细细听着,她在小时候,就见过被沉塘的汉女,那么大的少女被塞进猪笼,绑上石头沉下去,从此世间不见一个无辜女子的身影。
何其残忍,与吃人有什么不同。
“怪不得,皇后娘娘也是为女儿盘算周全……那咱们后面该怎么做。”
永璜并不急着回答,他脑中还有一件事,那便是纯贵妃身边的可心出来报信;如果皇后早就盘算好了和自己演一出戏,那么纯贵妃定然是先收到皇后的命令。
少年的手搁在杯盖上轻轻拨弄,眉眼与皇帝年轻时相似的温润染着些疑惑。
“嬿心,你觉得纯贵妃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
“纯贵妃?”
嬿婉一开始有些疑惑,但想到来报信的是纯贵妃身边的可心,也立刻明白了什么;但这一会儿还看不出纯贵妃的作用,因此她有些犹豫。
“奴婢觉得,纯贵妃要么也是混淆视听的一环,要么就是起承转合的关键。”
永璜忍俊,他眼中有些欣赏看了一眼嬿婉。
“你现在谈吐也慢慢有些长进了,平日里我给你的书要继续看,往后你的学识涵养上去了,也不会有人再小瞧你。”
话毕,嬿婉谢了一声行礼,脸上也是真真切切的高兴;但永璜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了几步,看向长春宫门口。
“走吧,我去给皇阿玛请安,顺便‘辩解’几句,想必在长春宫发生的事情,没过一会儿就应该传进皇阿玛耳朵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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