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
太后进去的时候,琅嬅正坐在软榻上,扶着肚子听下头的毓瑚絮絮叨叨流言如何;而太后进来后,正好打断了这一切;毓瑚看见太后,明显神色有些不在,顿了顿才给太后行礼,显得有些慢吞吞。
琅嬅想起来扶着太后,反倒被太后身边的小宫女轻轻扶回去坐好;太后眼里都是慈爱,坐在主位上,眼神没有看毓瑚一眼,只是温和看着琅嬅。
“再有两个月就临盆了,还起来行礼干什么,你好好坐着养着,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琅嬅心里一暖,被宫女扶着慢慢坐下,太后这才看了一眼下头站着的毓瑚;素练给太后上了一杯茶,然而太后并没有发话,只是和琅嬅讨论这茶品质如何,味道如何。
琅嬅稍愣,眼神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毓瑚,知道太后是在给她下马威;虽说自己不明白太后为什么这样做,但琅嬅还是装作不明白,端着杯子和太后讨论今年上供的茶叶品质如何。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福伽带着遛弯一圈的仪嫔进来,有关于茶和点心的话题才终止于太后口中。
仪嫔站在下首,自从跟了太后,她整个人也是越来越端庄大方,倒像是被太后养的一样,气质出尘。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竟不知太后也在娘娘这里,是臣妾失礼了。”
这话明显是胡诌,福伽也非常适时地笑着接了一句,说是自己去拿给太后的东西,没想到半路碰上了仪嫔,正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因此一道过来了。
“这也正好,你算是和本宫心有灵犀了。”
琅嬅笑着招呼仪嫔快坐,几个人又说说笑笑起来,似乎根本没人在乎下面站着的毓瑚;直到太后最后喝了一口茶,慢慢放下杯子,所有人才安静下来,目光不约而同看着下面站着的毓瑚。
“这么多年了,也难为有人请你来。”
*
太后这话明显说的是毓瑚,还有毓瑚背后原先的主子,毓瑚端端正正行礼,正要说两句,但太后却打断了她的话头。
“说说看,刚才在和皇后说什么呢,哀家来得晚,没听见,你们也说给我老婆子听听,就当老婆子我也凑个热闹。”
琅嬅听出来这是自谦的调侃,连忙跟着凑了一句:
“皇额娘是长辈,自然见识比咱们广得多,儿臣短见,往后还需要皇额娘多多教导着呢。”
殿里的人一时笑起来,但很快回归了正题,琅嬅把璟瑟相关的流言大差不差地说了,尽量保持着端庄体面,但是说到“此事有伤公主清誉”时,琅嬅还是忍不住动怒。
太后安慰了两句,目光缓缓看向毓瑚,声音都冷了几分。
“皇后若说的确有其事,那皇帝派你来,又是什么缘故。”
毓瑚稍稍行礼,不卑不亢的,声音也是老成持重的端庄,很有宫里老姑姑的派头:
“回太后,奴婢奉皇上之名,特来帮皇后娘娘彻查和敬公主流言之事。”
琅嬅皱眉,毓瑚刚才和自己说话,可没这么秉公,一口一个“皇上的旨意,皇上的意思”,好像皇上把中宫的权柄交给毓瑚一样。
但太后并没有什么表示,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面色严肃看着毓瑚。
“你说的确实是大事,皇帝只有璟瑟唯一一个女儿,自然是宠着爱着,不让她伤到一分一毫,若是有人对公主起了心思,想必皇帝是要株连那人九族的,是不是啊,毓瑚。”
毓瑚略略抖了一下,但很快站定,让人以为是她年纪大了,站不动一样。
“是,和敬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正因如此,皇上才派奴婢过来,协助皇后娘娘彻查此事。”
这话明显在抬高自己的身价,但太后似乎并不介意,她点点头,略略眯着眼打量毓瑚继续道:
“那你说说,现在查到什么阶段了,你既然在养心殿受了旨意,这会儿过来,想必也查到什么事情起因经过了,不如,你就说说,这流言相关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毓瑚愣了愣,没想到太后会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下去,她抿了抿唇,还是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继续说下去。
“太后明鉴,奴婢查到,这流言最开始是从太医院传出来的,奴婢也奇怪,太医院无非就是太医们在后宫主儿那里往来,请平安脉或看病,若是有流言传出来,想必是有人故意往太医院里递消息才是。”
这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太后捻着手上的佛珠手串,示意毓瑚继续说下去;毓瑚从来没有正面面见太后,这会儿说话还是有些紧张。
“因此,奴婢揣测,应该是有心之人,故意让给奴才治病的小太医,把流言传出去,或是在宫里往来的太医,听到了什么,奴婢想着,要不要彻查太医院……”
“那你查的这些打算,有没有对皇帝说,譬如,你打算彻查太医院?”
太后看了毓瑚一眼,只反问了一句,毓瑚便不敢接话;彻查太医院算是大事,没有皇帝点头,根本办不了。可若是彻查了,和得罪太医有什么区别。
“太医们若是知道,无缘无故被泼了一身脏水,他们会做何想;好好的医官世家出来的孩子,反倒在宫里被首先猜忌,毓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