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看许大人怎么决断了,幸亏还有个许大人能扛事!这么年轻,这么俊俏,怎么就便宜了沈多芙那个死丫头了?”
“是啊,要配也该配人美心善的萧姑娘啊!你看她为了非亲非故的流民,哭得多惨。”
听着身旁两个大婶的交谈,沈多芙忍不住开口问道:“萧姑娘不是坠楼了吗?”
因为城楼很高,她高仰着头也只能看到几个人头,根本看不清城楼上的人在干什么。
那两大婶瞥了沈多芙一眼,轻啐道:“沈多芙,说你配不上许大人,你还不高兴!你不高兴就不高兴,你咒人家萧姑娘干什么?”
“我是听说萧姑娘坠楼了。”沈多芙挤不到更前面去了,只能求助身旁的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回道:“坠楼的不是萧姑娘,是萧姑娘身边的丫鬟!萧姑娘让丫鬟把馒头装在竹篮里,用绳子吊下去,谁知那些流民居然想顺着绳子往上爬,一个不注意,丫鬟就被扯下城楼,当场就摔死了!”
“你说这事闹的,萧姑娘也是好心,都被这般对待,那丫鬟自幼跟着萧姑娘,情同姐妹,如果萧姑娘入宫为后,那丫鬟搞不好就是个后妃的命,可惜了!”
“这些人太过分了,城门今日敢开,明日西塘就是下一个禹州!”
见身边的人言之凿凿,沈多芙意外道:“不至于吧?”
“谁也没料到这次会如此严重!季总督都来避祸了,城外叩门,守将领了知府之令,不肯开,季总督就开始杀人,扬言将流民杀光,就不怕有暴民混在其中,现在城外尸横遍野,只剩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了!”
“萧姑娘哭成泪人了,甚至跪求许大人下令开城门,放妇孺进城。现在许大人与季总督城楼上对峙,要是我是许大人,萧姑娘这么求我,我什么都听她的!哪个男人受得了?”
太阳悬于高空,沈多芙听完,只觉浑身冰凉。
季九舟比许羡还要杀人如麻。
“快看快看!许大人和萧姑娘下城楼了!”
有人高喊一声,人群霎时躁动起来,各个都伸直了脖子去看。
只见城楼之上,许羡走在最前面,快步下楼,萧若晴紧跟在他身侧,似乎是拽着他的衣袖,泪眼涟涟的仍在哀求着什么。
许羡下楼的速度很快,不稍多时便瞧不见人影。
“哎呀,萧姑娘是不是累晕过去了!”
“晕哪了?许大人接没接住萧姑娘?”
“什么?萧姑娘晕在许大人怀里了?赶紧叫大夫先过来!”
“许大人下令开城门!”
开城门放流民进城,竟然不及萧姑娘和许大人搂在一起,更让人情绪激动。
谁都想冲到前面去看热闹,人群像海浪一样推着人往前。
唯独沈多芙一人,蓦然转身,退出拥挤的人群。
城楼下的沈家商行,就在医馆旁,因为就开在城门口,往日与禹州互通消息也都在这家商行。
商行里面空无一人,伙计们本是聚在门口,伸着头张望城楼的方向,见沈多芙走来,立刻回铺子。
沈多芙和掌柜交代:“禹州乱了,你立刻飞鸽传书到禹州,布庄绣坊关门闭店,无事不出门……”
旁边有个妇人,嗤笑一声,沈多芙顿了一下,扭头看向那妇人,妇人身着桃色长衣。
是这家商行掌柜丧妻后,新娶的继室,据说是沈三叔家里某个妾室的表姐妹。
那桃衣妇人瞧着年轻貌美,把掌柜迷得五迷三道,日日带在身边,一刻不离,在这家商行里头,俨然一副老板娘的做派。
“少夫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桃衣妇人起身,朝沈多芙走过去。
“既然知道不当讲,就别讲了!”沈多芙往日不愿与不相干的人计较,今日却格外容易动怒。
桃衣妇人不以为意,掩嘴笑道:“你不是大老爷亲生的,不过就是个抱养的孩子,这事全西塘都知道了,这世上真是挑不出来比你命更好的人了,你看老爷夫人待你如珠如宝,现今又做了官夫人,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要我说呀,做人呢,要知恩图报,不是沈家人,就别觊觎沈家的钱财!不是你的别要!”
“你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一个逼死原配上位的贱人,也敢在我面前叫嚣?”沈多芙疾言厉色。
“我夸你呢,怎么不识好歹?”桃衣妇人生气的嘟囔。
“我也夸你呢,你怎么听不出来?”沈多芙反唇相讥。
“你......”
“姑奶奶,快别说了!”掌柜的护妻,赶忙将桃衣妇人请出铺子,转头对沈多芙道歉,“少夫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她一般见识。”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就滚!”沈多芙余气未消。
掌柜的脸上笑意僵了僵,低声道:“我滚是可以,只是少不了得提醒一句少夫人,您如今身份实在尴尬,咱们西塘的几家商行掌柜都是本家人,您让我滚了,只怕挑起争端和恐慌,更难服众了。西塘尚且如此,外地的商行您还管得住吗?”
“这自古以来,商行大当家的都是男子,若不是咱们故去的大老爷爱女如命,宠着您,谁愿意听命一个女子?我也是自幼看着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