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渊说完,苦笑着瞥一眼下身,深呼吸,从她身上下来,开始帮她换衣服。
服侍她穿好衣服,他走到衣柜,随手拿起自己的浴衣,大步走进卫生间。
姜柔努力想支撑自己坐起来,但是她仅仅动了一下手指头,都觉疲惫无力。
原来心死,身体也会变成没有灵魂的躯壳,不受控制。
简简单单洗了个澡,竟然耗光她全部力气。
就这样吧。
她真的累了。
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坠落,敲门声适时响起,她置若罔闻,疲倦地闭上双眼。
王姐轻轻敲了三下房门,没有人开门,便不敢再打扰,抱着保温食盒坐到长椅上。
刚坐下没两分钟,就又急不可耐站起来。
虽说病房有微波炉,但是餐食再一热,口感总会变差。
保温食盒里的早餐还正热着,现在吃最合适。
王姐立即走到房门前,再次敲响房门。
又敲了三下,房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她心生疑窦,房间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可一转头看到不远处分散在走廊的保镖,只笑自己多虑,如此森严的保护,傅先生和姜小姐的人身安全,定然没有问题。
应该是小两口正在腻歪,不方便见客。
她只得又重新坐回椅子上。
好在她刚坐下,房门就由内打开了。
她连忙站起身,抱着食盒走到门边。
房门只打开一条不宽的门缝,刚好只容得下食盒递进去,王姐知道这是不需要她照顾姜小姐的意思,当即将保温食盒递到傅司渊手里。
王姐从门缝里看到傅司渊穿着一件浴袍,头发湿漉漉滴着水,心道原来是在洗澡,那就是没什么事,便彻底放下心来。
她便在走廊耐心等待,只等房间内的人用完早餐,她好进去收拾餐具。
傅司渊接过早餐,胡乱用毛巾擦一把头发,便扔掉毛巾,走向茶几。
看到茶几上那捧烈焰如火的红玫瑰,他唇角勾起一丝自嘲,这么显眼的玫瑰花,为整间病房增色添彩,可是她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脑海情不自禁回想彼日在酒店,她收到他的玫瑰花,满心欢喜的模样。
可现在,她竟视而不见。
傅司渊故意将玻璃花瓶放到床头柜上,这样,只要她一侧头,总能看到。
摆放好花瓶,望一眼毫无生气躺在病床上的人儿,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再一对比火红的玫瑰花,如此鲜明的对比,让他忽然觉得无比刺眼。
他将手伸向花束,有扔掉的冲动,但是当即将触碰到时,他停止动作。
唇角微微勾起,苦涩浮现。
以后每天都要送的,他能做的,就是竭尽可能照顾好她,让她一天一天恢复鲜活。
傅司渊强忍着不去看姜柔的脸,他去摆放好早餐,这才回到床边。
姜柔双眼虽然紧闭,但是她呼吸急促,纤长卷翘的黑睫微微颤动着,明显是在装睡。
傅司渊原本以为她又在拖延时间逃避手术,正准备开口唤她,就见她倏然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她还是那副让他心如刀割的神情。
眼神空洞涣散,她虽然看着他,但是他知道,在她眼里,他和周遭空气,并无差别。
傅司渊喉咙干涩:“起来吃早餐。”
她麻木乖顺地要起身。
傅司渊弯身,将她打横抱起,放到沙发上。
鸡丝青菜粥煮得软烂,鲜香四溢,傅司渊伸手去端粥碗,一双白皙纤细的小手,已经抢先一步将碗拿到手里。
姜柔虽然只是孕反严重,但是傅司渊完全将她当做生活无法自理的严重病号对待。
这段时日,只要他在医院,姜柔的饮食起居基本都是他悉心照料。
而她全程配合,特别乖巧。
傅司渊知道,她只是不想惹他生气,所以装巧卖乖,想寻找机会,让他放弃强迫她打掉他们的孩子。
而现在,她拒绝他照顾,自然是已经期冀破灭,对他彻底绝望。
胸腔如同塞满棉絮,让他呼吸格外艰难。
姜柔小口小口吃着食物,吃饭过程中也不再呕吐。
虽然饭后还是会呕吐,但是起码她现在可以吃进去东西。
现在的情况比前些时日不知好多少倍,傅司渊本该高兴,可是望着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往嘴里塞食物的人儿,他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早餐自然是没心情吃,傅司渊向雷力要了烟和打火机,回到病房,径自走向露台。
什么吸烟有害健康,见鬼去吧。
他只知道,自己备受痛楚折磨的心脏,此时唯有香烟可以麻痹。
时值隆冬,尤其是清晨,空气凛冽,冷风袭来冰寒入骨,傅司渊却似乎感觉不到冷意。
再有五天就是一月十六日,也就是姜柔的生日,姜继业却依然沉得住气,没有主动联系他告知生日细节,不必想都知道那老东西打得什么算盘,一定是生日当天,将姜柔接到自己事先选定安排的场所,趁机将她带走。
傅司渊自然不会如姜继业的意,庆祝生日的场所,必须由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