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紫言提气发声,声音中包含了道家清神震吼之力,煞潭内一条鱼影游冲上来,看着它就要冲出煞潭时,突然像是撞在了透明屏障上,煞潭黑雾激荡,钟紫言能听到小鲸吃痛哀鸣。
那些山魈站在高高的黑煞石柱上邪声讥笑,钟紫言双目血怒,这些畜生好生猖獗。
煞潭内那株结魄灯草很快就要浮出煞潭,钟紫言凝出寒冰刺一挥手,直接将那结魄灯草生生打碎,惹得那些山魈叽喳发怒,有一头额生彩毛的成年山魈喉结滚动,骂出近似人言的话:
“老东西养了一群白眼狼”
“你这老不死的什么时候从棺材里爬出来?”
“我今日就要杀了那些逆贼”
这些话钟紫言初听只觉好熟悉,再细细一听,心头震惊,这不正是当初他和赵充在落魄峰下杀的那头山魈说的话,原来那头畜生竟然是从这里闯出去的。
“棺材,棺就是那银棺,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老东西,此人和驯养山魈说话的很可能是夫妻或者奸情勾连之人”
钟紫言脑中突又想起一个人,司马阴蠡,那人是章温的师父,会不会就是驯练山魈说人话的人。
根据司徒十七和秦封以前的情报,黑煞堂从未有过叫司马阴蠡的筑基修士,可这人又是章温的师父,而章温是黑煞堂继承人,那么
钟紫言对于这些人之间的关系基本有了猜测,他需要去找寻一些佐证确认,看来这是一条埋在暗处的秘史。
黑煞堂一直是为王家做事的,章温口中说过一个人,唤作玄机道人,能布置金丹封印,那修为境界最少也是金丹期。
越是深思探究,越觉得疑云深重,钟紫言没想到一个落魄峰竟然牵扯那么多东西,脑中想法千丝万缕,一时也想不清楚,只得收了思绪凝目对视那些山魈。
一群练气期的畜生,再多十倍钟紫言也不怕它们,不仅无惧意,反倒是杀意愈来愈重,侧头看了看司徒可儿受伤的玉臂,想必正是与这些山魈争斗所致。
本也对这些畜生没有一丝认同,恰逢有一头年幼山魈冲钟紫言凶狠扔出尖石,钟紫言怒极反笑,跳起身来百道冰刺施放,直接全都扎刺诛灭。
那些山魈尸体掉下石柱,触碰到煞潭透明屏障立即被黑气包裹诈尸,一个个奔着钟紫言冲来。
清风化煞,即以风力转化克制煞气之道,这是筑基所悟的另外一门天赋神通仙风体的主要能力,只要不是强过自己太多的修士,但凡想凭煞气攻击自己,不管是黑煞白煞还是血煞,都不会有作用,不仅不会造成伤害,还会被自己转化后的风卷尘刃反伤。
由于钟紫言早年受断水崖下血煞侵体,自身血液与血煞早已融合如一,所以即便不收外界煞气,亦能转换自身血煞伤敌,只不过耗费自己的血煞之力相当于耗费自己的精血,这是除非在控制不住或者不得不用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那些诈尸后的山魈连原本的灵智都不复存,哪里会害怕钟紫言,一个个拼了命的往前冲,尚来不及接近钟紫言,便被数股清风龙卷吸尽煞气化作白骨。
感受到自家同参灵兽在煞潭内的煎熬痛苦,钟紫言一步越出跳下煞潭,猛啸一声:“清风化煞!”
无尽的煞气涌入钟紫言体内,半柱香以后,那透明屏障轰然碎裂,碧游鲸极快飞出,这时钟紫言也脱了力,正好被碧游鲸驮着出了煞潭。
下方黑煞仍旧浓烈,但钟紫言暂时不想理会那些结魄灯草,盘坐调息良久,睁眼后一直盯着司徒可儿看,司徒可儿默默低着头,她能猜到一点钟紫言在想什么。
钟紫言的眼中闪过恨意、怒意、杀意,纠结犹豫,迟迟未做反应。
事情结束了,是该做个了断了。
“你杀了我吧”司徒可儿低头轻声说了一句,这话中已然没有要活下去的意思,似是早就做了决定。
钟紫言仍旧安坐不动,司徒可儿抬头一看,那个男人的眼中此刻变得深邃沉寂,杀戮、愤恨、狂怒、邪虐,全都隐藏消无,他似是经历了百年的折磨纠结,最后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白发微动,不见喜怒。
司徒可儿再次低头沉默,先前她还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此时她感觉他与自己已经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自然也不再能猜透他的心思。
此间静得像是恒河沙海,只能感受到时光一丝丝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可儿听到那个男人一声幽幽叹息,“天良未泯,且容你性命,留予司徒家发落罢”
司徒可儿先是呆滞少顷,很快她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我?我做了错事,自是该死”
钟紫言起身负手,悲凉道:“我等三人,因两家利益相遇相知,十年来往,其中情利早已分不清楚。
我与宓儿一时欢情,本以为可结宜长久,却不知今番遭遇,早在多年前已经注定,其中苦厄,非你之罪。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缘起缘灭,强求不得”
司徒可儿嚎啕悲哭,钟紫言缓步走过他的身边,司徒可儿一把抱住这个男人的腿,“对不起,对不起”
此间都是伤心人,只是钟紫言之痛却比她强了千百倍。
半个时辰以后,二人来到黑煞秘境封印出口,钟紫言怀中抱着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