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殿内,钟紫言拘谨问询:“老祖,有劳您急迫赶来,实在是此间事超出晚辈掌料,依您看,那些人索求该如何应对?”
陈勰负手立在殿中,他望着殿上那赤龙门先祖模湖的画像,随口反问:“你想如何应对?”
......
“依晚辈看,闻万雄之事当依您先前所言,直接将剑诀交给他。而孕魔池一事,我去求拘魔宗两位前辈尽快填平。至于最后那须弥山变故......晚辈暂无对策。”
说话间,他又轻微压抑咳了一声,暗伤成疾,实难恢复。
陈勰依旧背对着他,实则此时其本人也在闭目思虑,随即先一口否定他第一个决策:
“不能将剑诀直接送出去,征伐司已下开辟敕令,三十年内黄鸟宝库必须肃清,过不得三两年,南域大部分势力都要被征调,以你这一派羸弱之态,可经受得住那酷烈兵祸?”
这话如晴天霹雳,炸响钟紫言脑门。
他虽然未曾参与过一次开辟战争,但是开辟战场却已经去过三四个,也在坊间听闻此界开辟战争之酷烈,那种行举,自家这刚刚拉扯起来的小门小派哪能经受得住。
“可这......”但要是不交出去剑诀,还不知道闻万雄要如何为难自家。
“无需担忧,那闻万雄既然执掌东洲监察之责,届时必定会被安排征调大军,你便直言告诉他,若要剑诀,以你派免除此番军役换之。”
陈勰直接给了对策,至于钟紫言能不能谈得拢,他才懒得理会。
钟紫言正沉默计算,又听到:“你昨日当机立断抖出孕魔池一事,极为明智,此举直接将难题出给那两方身上,他日出了事故,也免牵连。”
如此一说,钟紫言心头先松一口气,这话的意思,也就是第二件事就按照自己刚才说的那么办,完全没问题。
他趁热打铁再问:“那六日之后......”
陈勰转身开口:“须弥山乃通往黄鸟宝库至深地关键要隘,你以为此番出事,是意外么?”
话说的很明白了,钟紫言哪里还不清楚,这都是大人物在斗法,虽然他不知道征伐司到底是六部中的哪一部,但开辟命令刚下达不久,竟然目标地区一下子就死十多位元婴,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此事你无力插手,六日后本座会和闻万雄将之解决。”
陈勰话说了一半,钟紫言突然感觉周身一股冷颤,殿内寒意泛起,不由抬头看去,霎时间童孔收缩,耳中听得真切:
“在此之前,钟掌门,本座有必要提醒你,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
此语深重震魂,像是自牙关内里和喉间狠发出声,他当即冬的一身跪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对方恶意从何而来,但刚才能明显感觉到,敢有半点抵抗,立即生死道消。
“那传讯之物本座暂且收走,这几日蒲阳河域鬼市负责人会主动登门,做好你该做的事!”
身前人影一个恍忽消失不见,钟紫言全身冷汗止不住滴落。
心凉,心寒,心悲!
此间寂静良久,他双目童孔缩放,等到安全感逐渐恢复,危机之兆完全消失,才抖擞打颤扶着腿站起来,一屁股瘫在座上。
眼睛直愣愣发呆,脑仁转动思索,一想即通。
查看储物戒中那传讯物什,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东征之前,为求庇护,主动卖脸苦求,才得到一次出手机会的承诺。
还以为可以奉为一家长辈,终归是自己一厢情愿,想多了。
这最后的警告,无非是对自己通过沉宴把他唤来的恼怒。
早该知道,大人物最不愿意忍受的就是有被半点情感绑架和威胁的可能。
自己怎会蠢到利用沉宴和自在儿的友情去博侥幸心理。
天枢殿外朗朗乾坤,天枢殿门紧闭,内里黑暗无光,只钟紫言一双眸子睁的浑圆。
陈勰这一番操作,让他彻底没了傍上大老的幻想。
别看七八位元婴给脸降临清灵山,有的还送礼道贺,那是因为别人都知道自己背后可能和姓陈的有瓜葛,可能已经投在此界顶级势力门下。
可实际上什么太阴门下,什么玄都冥府,都不过是自己在给他操办鬼市赚取利润才能接触的门槛,若想求的更多,也得有那实力上谈桌,有那功绩论长短。
他就这样一个人静坐在漆黑的大殿里,心头持续的呢喃:
‘不能急,不能焦虑,不能没有计算的决策!
我手里还有牌,门里的弟子们都还有机会,简雍、玉洲、自在儿,都是一等一的英才......
他这条关系链,不能断,最起码暂时不能断......
我这一生,几多周折,才握得一手牌,绝对不能行差踏错!’
待到日升又落,星光漫天,他打开天枢殿门,便是此时疾病缠身,头脑亦清晰冷静。
他知道,命运在他做的每一个决策背后,都已暗中标有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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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站等着的姜玉洲等众见门开人显,将钟紫言迎去先前谈了一夜的隐私密室,隔绝神识传音。
“掌门,我等昨夜至清晨,已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