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无锋入侵宫门,宫家成年男丁几乎都折在那一战里,下一代的子嗣也有折损,侍卫、下人更是伤亡巨大。
彼时宫门岌岌可危,执刃都不曾动用无量流火,可见那东西只怕真是要等宫门离灭门仅有一线之差的时候才能动用了。
不能轻动,和不能用、用不了其实是一个意思。
鸡肋。
非要去拿一个鸡肋,认为拿到了就能消灭一个横行江湖数十载,至今无人知道总部藏在哪里的庞大组织?
不可能。
除非拿到无量流火只是第一步,他真正想做的是拿宫门当诱饵,让无锋看到覆灭宫门的希望,把无锋引进来一锅端……
拿整个宫门,包括全部族人的性命,去赌无锋首领一定会受不住诱惑,让杀手倾巢而出攻打宫门,而宫门上下能扛得住无锋那些手上人命累累的杀手们的攻击,直到无量流火被启动,宫门和无锋一起同归于尽?
宫唤羽的脑子怕是真的坏掉了!
宫鸿羽很满意在宫尚角脸上看到了担忧和不赞同。
他继续说道:“宫唤羽不适合做宫门执刃,这一点,我同长老院已经达成了共识。改立尚角你为少主的文书一式三份,给长老院的那一份今天下午就递交过去了。
本来我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召集四宫宫主,当众宣布此事,无奈唤羽行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武功全废,还伤着了心脉,我只好送他去月宫静养。”
宫尚角垂眸,挡住眸子掠过的厉色,垂在身侧的手在袖中攥成了拳头。
所以宫唤羽的脑子真的坏掉了。
他是真这么干了!
他该不会是先借抓无锋刺客的理由,搞出一个所谓的计划来,把宫远徵和宫子羽牵扯进去,趁机给他们和所有待选新娘下药,制造一场大混乱。
然后趁执刃心神大乱,顺理成章地支开执刃身边的红玉侍、侍卫统领和暗卫,对执刃下手,结果事情败露被抓住废了武功?
好胆!
如果宫唤羽成功了呢?
他要如何让无锋相信宫门实力大损,是攻打的最好机会?
惟有大幅度削弱宫门实力。
宫尚角有点庆幸事情没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宫鸿羽看他脸色沉凝,只以为他在为宫唤羽痛心,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唤羽现在情况不好,我也不好刺激他,只能委屈尚角你了……”
他站起来,绕过茶案,走到已起身肃立的宫尚角面前。
三位长老起身跟在他身后,落后他半步。
宫鸿羽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印,并那份文书一起递给宫尚角:“今日三位长老都在,我,宫门第十一代执刃宫鸿羽正式宣布,即日起,宫尚角,你就是宫门新任少主。”
宫尚角虽然觉得十分儿戏,却不再抗拒,单膝跪下,接过文书和少主玉印:“尚角,领命。”
“起来吧,尚角。”宫鸿羽扶起他,“过些日子你就跟在我身边学习。日后,守护宫门的重任就要交到你手上了。”
“尚角为人稳重细心,又重情重义。”花长老拊掌,畅快大笑,“宫门的未来托付于他,我花宫是再放心不过了!”
他生性刚直,专注冶炼铸造之术,并不重权,也不爱插手前山事务。
当年少主择选,他被雪、月二位长老说服,又有执刃作保说宫唤羽不输宫尚角,角宫外务无人除宫尚角无人可接手,他才站到了宫唤羽那边。
心里却觉得执刃说的“一切为了宫门,谁做少主都一样”太扯淡,颇有得了便宜还卖乖之嫌,也觉得怪对不住宫尚角这个做人做事都认认真真的年轻人。
后来看宫唤羽做少主做得有模有样的,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而今少主之位物归原主,花长老感觉胸中憋了几年的那口气终于是顺了,哪里能不高兴?
“正是,尚角做事从未让人失望过。”月长老笑得慈爱和蔼,“将远徵也教得很好。”
雪长老也附和:“远徵能担起徵宫之责,尚角功不可没。”
仿佛他们从未觉得宫尚角性子冷硬、行事手段强硬,不好相与,不是未来执刃的好人选。
宫尚角心里有数,嘴角微扬露一点笑色,同他们谦虚一番,又坐下听宫鸿羽教诲。
老人家唠叨,总有诸多不放心之处,恨不能撬开年轻人的头盖骨,把自己的脑子换进去。
宫尚角已经习惯不当面驳斥他们,做出专心听讲的样子,时不时接个茬,至于回头照不照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宫尚角这么捧场,宫鸿羽和三位长老就有点按不住话头,絮絮叨叨说了近两个时辰,宫鸿羽才想起来去旁边的书案上拿了侍卫统领金应晟交给他的一份文书,是关于昨日之事的调查结果。
他把文书递给宫尚角:“子羽、远徵和待选新娘们被下药一事,当事人仍在昏迷中,唤羽那里也问不了话,金应晟一时间找不出嫌疑人。好在昏迷的人没有生命危险……这件事,尚角你来接手调查。”
“尚角领命。”宫尚角只当他要为宫唤羽遮掩,接过文书看了一遍,没说什么,折好放进袖袋里。
宫鸿羽伸手捶了捶右肩,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