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桃报李,章雪鸣把放在书案下的一个细长的黑色木匣拿出来放到宫远徵面前:“看看?”
宫远徵打开来,里面有黑线混着金线编织出来的两条八股绳抹额,两条中间都连着银质镶珠子的葫芦型饰片,只不过珠子分了白玉和绿松石两种,看起来十分精致。
“你选一条,给你哥一条,你们两个戴着走出去,别人看一眼就知道你们是感情很好的兄弟俩了。”
宫远徵低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点了下头:“好。”
迫不及待解下额上绑着的那一条,他拿了绿松石的那条系上了,抬头问章雪鸣:“好看吗?”
章雪鸣惊讶地发现宫远徵的眼睛又湿漉漉的了,他的表情在说:【我还是第一次收到哥哥之外的人送的礼物,昭昭真好!】。
章雪鸣不由一愣,旋即便还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好看,我们阿远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小郎君了!没有之一!”
见他害羞地笑起来,又故作不经意地感慨:“果然,好看的小郎君怎么打扮都好看,看来我得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打扮我们阿远了……我要是做了粉色的长袍,你会喜欢吗?”
管它什么色,宫远徵的答案永远只会有一个:“喜欢!”
……
晨曦初露,精神有点萎靡的宫尚角刚提着长刀要出正殿,就看到门口进来了两个人,那是两张熟悉得让他瞧见就血压飙升的脸。
“来干嘛?”他阴沉着脸用冷酷的目光笼罩着刚给他行完礼的两个人。
宫远徵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手足无措地低下了头,他又想扭手指了。
章雪鸣从他脸上读取到:【哼,还能记得早起过来陪我练刀,算你们两个小东西还有点良心。咦,远徵弟弟手上拿的什么,是给我的礼物?他怎么又低头不说话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章雪鸣忍住笑,轻轻推了下宫远徵的背:“怕什么,那是你哥,别说我们没把角宫搬空,就是真搬空了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整个江湖都知道,宫远徵是宫尚角的唯一软肋,怎么好像只有阿远你不知道似的——快,软肋弟弟,赶紧把送你哥的礼物拿给他,他正等着呢。”
头回听见这种说法的宫远徵猛地抬起头来,惊奇得看看宫尚角,又看看章雪鸣。
他正想鼓起勇气把匣子递过去,却见宫尚角眉头微蹙,死死盯着章雪鸣,冷若刀锋的面容凉薄而淡漠,一双眼眸深沉如寒潭,声音充满磁性却极度冰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你很了解我吗?”
糟糕,哥哥生气了!宫远徵有点腿软,却还是试图把章雪鸣挡到身后:“哥、哥,昭昭不是有意要揣测……”
“哦?所以宫二先生是觉得我还不够了解您?”章雪鸣眼睛一亮,双手往腰封上一抹,手里竟然多出来一支只有手指长的套了笔帽的小毛笔和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及时打断了宫远徵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话。
她十分高兴宫远徵的维护,但是这傻小子明明对他哥感情那么深,宫尚角强硬点他就一昧害怕退让,怪伤感情的。
牙齿都有磕到嘴唇的时候,就算是相依为命的两兄弟,十年里也不可能什么矛盾都没有。有矛盾了就要沟通,哪有一方强硬起来另一方就害怕退让的道理,习惯了退让的一方以后不管付出多少都会被视为理所应当,反正对方只要强硬点他就会就范。
那怎么行?
看她来给这傻小子打个样儿!
章雪鸣一手捏着册子,一手拔掉笔帽,轻松绕过宫远徵,凑近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宫尚角,粲然一笑,白牙森森,仿佛一头随时能咬断猎物脖子的猛兽:“来,宫二先生,请列举我不了解您的地方,我会一一记下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答案告诉您。我不了解谁都行,不了解财神爷那可就是我的不对了——当然,老规矩,您懂的。”
本来话出口就开始后悔的宫尚角听见这几句话,差点没忍住给自己一巴掌:叫你嘴欠!你看,她来了,她带着她的厚脸皮和专门扒拉你钱财的爪子朝你走来了!
宫远徵一脸震惊地看着事态往他不能理解的方向一路脱缰而去:他哥很生气的样子,他家昭昭却不怕死地往前凑,然后……他哥笑了?
是的,宫尚角当场表演了一秒变脸。
他垂眸,嘴角微勾,语气和缓地说:“昭昭,角宫库房没什么东西了,你看……”一时失言而已,就不要计较了嘛。商人嘛,偶尔也有必须低头的时候,不丢人。
“哦。”章雪鸣冷漠脸收起小册子和笔,扶住挎在腰间的长刀的刀柄,“那走吧,上演武场练个刀去,咱们好久没切磋了。”
潜台词是:让你没事涮我玩。不掏钱就挨揍,选吧!
其间险恶连宫远徵都感觉到了。
少年郎一个激灵从三观破裂的震惊中醒过神来,忙上前打岔。
所以他哥并不是因为昭昭擅自揣测他的心思生气了,就是摆个样子故意逗他俩玩,结果玩脱了?
他一边把木匣塞给宫尚角,挤眉弄眼希望他哥克制点,别再逗他家昭昭了,总觉得这么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哥,你快打开看看,这是昭昭特地为我们做的抹额,是兄弟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