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章雪鸣觉得这宫门里的事实在荒唐又可笑,由不得她不笑:“雾姬夫人的病是月长老看的,方子一看就是他的手笔,脉象也用金针刺穴的手法改过,做成了普通风寒的……那你们说,雾姬夫人是无锋刺客这件事他知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望着宫尚角,笑得意味深长:“你们宫门后山的月宫真是藏龙卧虎,就不知道花宫和雪宫是不是也这么人才济济了。”又玩笑般说道:“真是那样的话,宫二先生还不如带着阿远离开宫门另起炉灶。说不定你还能多活几年,不至于因为宫门改成无锋分部被活活气死。”
“慎言。”宫尚角沉下脸来,警告般瞪她一眼,却也只是这样了。
他早就知道章雪鸣那张嘴甜起来能哄得人团团转,毒起来能有多毒。类似的话,近两年来宫尚角已经从她嘴里听了不少了,气是气不不过来的。
想想章雪鸣这些天从宫门里搜集到的消息、从中分析出的问题,再想想自己在密室里发现的父亲留下的日志,修长的手指扣住宫远徵放到他面前的茶盏,垂下眼帘挡住眸中的沉郁。
“题外话不要说了,还有什么发现,现在一并说出来。”宫尚角语气平静地给予激励:“不按人头计数,一件事算一次,你自己扣。没有证据也好,只是猜测也罢,你说了就算,我不问来源。”
他浅啜一口药茶,皱了皱眉,味道有些浅淡,还有股花香,新配方?
抬眼一瞥对面的两个茶盏,茶水微红,是一样的,宫远徵和章雪鸣也喝了,似乎不觉得味道淡。
他便又再喝一口,细品,还是很淡。难不成真像她说的,熬夜多了味觉会迟钝?
“财神爷大气!”章雪鸣眼睛亮了。财神爷发话了,她得努力才行:“宫子羽的贴身侍卫金繁有问题,他的实力不止绿玉。”
即使宫尚角说了猜测也行,她还是谨慎地只推测不猜测,以免暴露不该暴露的东西:“宫二先生知道的,我不用跟人交手也能凭借对方的呼吸频率等一些细节,看出对方内力的深浅。
金复侍卫就是绿玉侍,他的实力我是知道的,我也见过长老们的黄玉侍和老执刃的红玉侍金逸。
有了判断的标准,再来看金繁,他出现在执刃厅的时候,跟那天晚上在密道前的状态相比,至少已经被那种药化去了一半内力,但剩下的内力也足以与黄玉侍媲美。和红玉侍金逸相比,他现在欠缺的只是时间和经验了。”
“我就说他不对劲!难怪我总是打不过他。只剩一半内力也能和长老们的黄玉侍媲美……他好像没比宫子羽大几岁,居然就是红玉了?”
宫远徵气得不轻,猛地将手中的茶盏摔进了墨池:“有意思!宫门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红玉侍装成了绿玉侍,成天保护宫门里最出名的纨绔去逛花楼?哥你这些年在外为宫门奔忙,遭遇无锋伏杀多少次,他们也没说给你配个黄玉侍,倒是一个见天拿着你的血汗钱去花楼里挥霍的……荒唐!”
宫尚角脸色也不好看。老执刃徇私,长老们偏心,宫门家规在羽宫面前形同废纸?
他看章雪鸣一脸疑惑,解释道:“宫门之中,执刃、一宫之主、长老以及继任少主才能有资格在身边配备贴身的玉阶侍卫。其中,执刃可配备红玉侍,长老可配备黄玉侍,一宫之主及继任少主则配备绿玉侍。”
“金繁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宫子羽身边的?”章雪鸣八卦的兴致来了。
“十年前。”宫远徵斩钉截铁地说,“兰夫人去世后没多久,金繁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宫子羽了。”
“看来老执刃当初是想把执刃的位置从此变成羽宫传承啊。”章雪鸣笑了,“既然有雄心壮志,怎么还把儿子养成那个样子?我起初还以为宫子羽的无能浪荡只是伪装,打算扮猪吃老虎呢。”
“还扮猪?他本身就是猪。”宫远徵又重新拿了新茶盏来倒药茶,“我从前听说金繁时常在万花楼的大门口等宫子羽,一等一夜也不是稀罕事。我当时还觉得他们两个可笑呢,没想到可笑的……”
“等会儿。”章雪鸣精神一振,“你是说,宫子羽夜宿万花楼的时候,金繁都是在大门外等候。他甚至都没有去那个紫衣姑娘的房间外头等?”
宫远徵这才惊觉他竟然在自家夫人面前一口一个“花楼”,羞赧得低下头,都有点结巴了:“具、具体的我不清楚。我也只是听侍卫们和下人们议论……我、我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宫门,连旧尘山谷都没去过。”
“没事,你什么时候想去,我带你去,保证不会有人发现你出去过。”章雪鸣冲他笑了一下,又对宫尚角说:“如果阿远说的事是真的,那我今晚就得去趟万花楼了。”
“什么,昭昭你要去花楼?”宫远徵震惊地看向她。
宫尚角却脸色微变,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你是说?”
“做好最坏的打算,万花楼也许早就是敌人的巢穴了。”章雪鸣摩挲了一下指尖,语速变快:“我记得以前你跟我说过,有几年你一出旧尘山谷就会遭遇无锋伏击,我当时就断言旧尘小镇上必定有无锋据点,你还说你让人查过但没有发现异常,只能加强镇上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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