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无锋的最底层,完不成一次任务可能就会丢掉性命。那路人脸男子咬咬牙,又跟着一阵骚动后继续去追看美人的人群朝前去。
许是极致的美本就不容许有人轻亵,又许是章雪鸣运转功法时身上那种超凡脱俗的气质给人的距离感和震慑感太过强烈,人群自觉或不自觉地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圆,章雪鸣和宫远徵是圆心,人群随着圆心的移动而移动,却始终不敢靠近。
这可苦了那个无锋的任务者。
他泥鳅似的在格外拥挤的人群里游动,左避右让,奋力突进,拼了命地向宫远徵靠近。
宫远徵腰间那大喇喇暴露在众人视线里的暗器囊八成是沾了毒的,路人脸男子才不会傻到去碰。他的目标是宫远徵腰间那块雕刻了群鲤绕“平安”二字的玉佩。
半路又把目标换成了章雪鸣,她的腰间也戴着一块和宫远徵一样的玉佩。就算徵宫之主两只手都被占着,看起来也是警觉性不高的少女更好下手。
接近了、接近了!
见鬼,这些花痴明明追着人家姑娘看个不停,却一个都不敢靠近,硬生生隔出那么大块空白来。他要是就这么冲出去,可就太显眼了,会变成徵宫之主的靶子的。
路人脸的男人只得再次暂停计划,跟着人群缓慢移动,被挤得都要吐了,鞋子都不知道被谁踩塌了后跟。
幸好章雪鸣和宫远徵在捏泥人的摊子前停下了,有几个脑子活泛的路人壮起胆子装着要买泥人也凑了过去。
那人趁机跟上去,假装被人挤了一下,大叫一声:“哎哟,谁挤我!”身子一歪,不轻不重地撞了下章雪鸣的肩膀。
要不是章雪鸣抓得紧,宫远徵不等那人撞上来就得一灯笼照他脸上甩过去。
那人只顾着用眼角余光盯着目标物,完全没发现他那一撞连章雪鸣的衣服都没触碰到,一感觉到肩膀碰到东西了,右手指间刀片翻出,在系玉佩的红绳上极快地一划,一把抓住落下玉佩调头就走,低着头,嘴里还一个劲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一副唐突了美人很羞愧的样子,却在准备溜进人群时,突然发现站在最前面的那一圈人似结成了无缝可钻的铜墙铁壁,牢牢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好个缺德冒烟该挨千刀的泼皮贼偷,当着大伙的面就敢偷人家姑娘的东西,当咱们眼瞎?”一个大娘上来就要推搡他。
他反应快,闪身躲开了,人有点懵,嘴上却嚷嚷:“你胡说什么?我又不认得你,你做什么要诬陷我?”
他不躲还好不嚷还好,这一躲一嚷可算是犯了众怒了。
一大帮被美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男女老少瞧见章雪鸣微微蹙起的眉头,当即就把路人脸男子围住了。
任那男子身法再好再滑如泥鳅,也施展不开手脚,没反抗几下就被人拿住了手脚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
那人倒也硬气,闭着嘴一声不吭,只抱住头,蜷缩着身子挨打。
等人群散开时,那人鼻青脸肿地缩成一团,衣服成了一堆碎片,身上不知印了多少鞋印子,只剩半拉裤衩遮羞了。
可惜那块玉佩不知在混乱中被谁拿走了,竟是怎么也找不着。
一群失去了跟绝色美人搭话机会的人垂头丧气,仿佛被揍了的是自己而不是小偷,却听得一个清脆悦耳如林籁泉韵的声音响起:“多谢诸位热心人仗义援手,我与我家夫郎虽失了玉佩,却收获了诸多情谊,实在幸运。天色已晚,还请诸位赏脸,移步那边的热饮摊子,饮一盏红豆甜汤再归家。冬日天寒,情暖人心——多谢。”
抬头看,恰见绝色少女盈盈一拜,美貌少年团团一揖,善意回应了善意,于是也便心热如火,笑逐颜开,欢欢喜喜地还礼,欢欢喜喜地散开,去领了那份善意的回馈,寒夜里欢欢喜喜地回家去。
也有人恋恋不舍,却也不再如先前那样追着去——少女说得轻巧,可不提玉佩价值几何,单看小两口都戴了一样的玉佩,明显就是定情信物。如今没了一块,少女回头还不知会有多懊恼,得留点空间给少年哄小媳妇呢。
人群散去,宫远徵也没忙着收起那种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的做派,只目光阴冷地一瞥被侍卫拖走的小偷,咬牙低语:“等事情了了,我要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剔下来。”
章雪鸣诧异:“什么?”
宫远徵心里一咯噔,忙笑道:“没什么,我说等回去了,我也要喝红豆甜汤。”
章雪鸣瞟他一眼,愉悦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好啊,那我这回亲自下厨给你做。”
……
暗巷里,半路瞅着空子摆脱宫门侍卫回来复命的路人脸男子跪在寒鸦肆的面前,青紫肿胀的脸上全是冷汗。
他双手高举着那枚一直含在口中才得以保留下来的雕着群鲤环绕“平安”二字的玉佩,颤声求饶:“请寒鸦大人饶命。小的无能,只拿到了那姑娘身上的玉佩,没能把人引过来……有个眼尖的老虔婆瞧见小的动手就当场嚷嚷了出来,那些百姓就像是疯了一样围上来就打。小的从侍卫手里逃出来之后,换了身衣裳本打算再去偷一次,但夜已深,街市上人少了好些,徵宫之主周围的侍卫又增加了好些……”
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