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寒鸦身体里都被种了蛊虫,可灭杀蛊虫对我来说实在太容易了……这一点想必蒋妈妈也深有体会?”
章雪鸣笑得眉眼弯弯:“后来我借由那两只寒鸦给我的线索抓到了另外一些人,从而证实了我的猜测。从他们的口中,我得知无锋不止有一位总首领和二魉四魍无数魑魅,有一批专职培养魑魅的寒鸦,也真的存在着以天地玄黄分级的细作……”
蒋妈妈的咬肌绷得更紧了,要是解开她的穴道,肯定能听到她把牙咬得喀喀响。
章雪鸣从她脸上读到了她的猜疑,心中暗笑:错了。泄露无锋机密的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
“啪嗒”,水珠滴落眉心,蒋妈妈思绪被打断,烦躁地皱起了眉头。
章雪鸣趁机开始她的故事编造大业:“据说地级有个女细作尤其厉害。二十二年前,她在当时的少主宫鸿羽动身出发去江南的时候,给了无锋情报,让无锋得以在江南杨家附近设伏……”
不时落下的水滴让蒋妈妈无法集中注意力,她心烦意乱,表情管理一塌糊涂,章雪鸣读取到的消息越来越多。
这位无锋地级细作听着章雪鸣慢条斯理地用笃定的口气把她的身份和那些陈年旧事一件件揭出来,如猫戏鼠般的游刃有余,她无法出声,只能猛地睁开眼睛怒瞪章雪鸣。
果然如此。章雪鸣眼睛一亮,再接再励:“可惜那次无锋派出的刺客太无能,那么多人刺杀一个宫门少主都没能成功。还好参加那次行动的一个魅阶刺客没有急着冲出去,这也就让她得以旁观宫鸿羽和杨家小姐杨兰的相遇,得到了接近因为目睹刺杀被吓坏的杨兰的机会,成功混入杨家,成为杨兰的贴身丫鬟。
没过多久,遭到算计的杨兰被送入宫门,成为刚继任执刃的宫鸿羽的夫人,人称兰夫人。兰夫人心有所属,整日郁郁寡欢,宫鸿羽屡次碰壁,不敢接近。
正值宫鸿羽烦闷之时,便有人给他出谋解忧,让他体恤夫人的思乡之情,又建议可将兰夫人的贴身丫鬟接来,以慰其心。宫鸿羽以为得计,不经调查,将那个魅阶刺客接进了宫门。
直到两年后,那个魅阶刺客才找到了给无锋传递消息的机会。她没有亲自去接头,所以她并不知道那个接收消息的人就在旧尘山谷万花楼里……蒋妈妈,那条关于宫门二十年后会进行选婚的消息就是从你手里发回无锋的吧。”
隔壁小房间里的记录员泪流满面,一边发抖,一边疯狂记录。救命,这瓜太大,他有点吃不消了。
蒋妈妈愤恨地瞪着章雪鸣,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宫远徵即使没有读脸术都能看出来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你***都知道了你还折腾这一出?!】
供词只有一个人说的话可不够,章雪鸣看看她那副样子,估摸着火候到了,便解开了蒋妈妈的哑穴。
蒋妈妈既愤怒章雪鸣明知故问戏耍她的态度,又痛恨无锋中出卖她的人。
有资格知道她的身份和她的任务地点的人就那么几个,会被年近四十岁左右的寒鸦得知身份的更少了。她嘴巴一得自由,就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从她的怀疑对象开始骂,她死也要拉够垫背的。
蒋云红在无锋里的地位不算低,起码宫门里潜伏的无锋刺客是谁她一清二楚。
她习武资质不行,还好长得够漂亮,脑子又灵活,最初被培养的方向就是交际和收集消息。二十五年前她借着宫鸿羽和宫门的事进了这旧尘山谷,就没打算再出去,茗雾姬当上执刃继夫人的事也没往回报。
反正每年都要帮忙牵线送几个无锋后辈混进宫门去,除了两年前那个挂在城门上示众的小姑娘还有尸体可以让寒鸦带回去,其他的去了就没了。
她跟宫鸿羽有一段过往,身份藏得深,又擅长收集消息,无锋首领干脆让她长期驻扎在这里收集消息,接应其他无锋刺客。十年前宫门大劫,寒衣客和前任南方之魍就是来她这里碰头的。
五年前化名紫衣的现任南方之魍司徒红来了万花楼,勾住了宫子羽,她表现得对紫衣唯命是从,蛊她也种了,自觉就算无锋完蛋了她也不会被发现,没想到竟然会栽在贪生怕死的同僚和一个黄毛丫头身上。
因着其他穴道没解开,眉心时不时被水滴打中,更激得蒋妈妈心头火起,乱骂一气。
章雪鸣安之若素。听蒋妈妈那些小词一套一套的,觉着还怪有意思的,比起北境那边的蛮族文雅多了。
可宫远徵哪里听得了她骂章雪鸣?
他眼神一厉,转身去把桌上的酒壶拿过来,往蒋妈妈脖子上倾倒。
顷刻之间,就听得蒋妈妈凄厉惨叫。
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伴着白烟从她的皮肤上腾起,章雪鸣再看蒋妈妈的脖子,那里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强碱还是强酸?”章雪鸣拉着宫远徵退开了些,一来防着他往蒋妈妈嘴里倒,二来既然他看见这些会紧张不适,那还是少看为妙。
她好奇地伸手去拿宫远徵手里的酒壶,宫远徵避开了,还斜了她一眼:“是毒。幸亏上次你没把这个翻出来,这就是我同你说过的腐蚀性很强的几种毒中的一种。”
章雪鸣瘪瘪嘴,看蒋妈妈惨叫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