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队黄玉侍回归,去的是徵宫,领头的是金潼。
他把一个半大的皮囊交给宫尚角的红玉侍金庭:“这是昭姑娘给的药粉。昭姑娘说若是人太多了,服药变数太大,不如直接洒这个,或者扔火里烧了,保证人在烟雾范围里就行。”
稳妥起见,宫尚角和两位长老选择了火烧。
持刀的黄玉侍把广场上近六百人围住了,十来个火盆均匀分布其中,金潼挨个火盆倒药粉。
火盆里腾出一股股白烟,向四面八方扩散,水蜜桃的甜香笼罩了整个广场。
宫尚角体内的附骨之蝇还在,只能叫着两位长老避去小殿那边。
等药粉燃烧殆尽,空气里的甜香被山风吹散,宫尚角和两位长老再来执刃殿外看情况,哪怕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现场的惨状震了一下。
近六百人只有五六十个人没对驱虫药产生反应,而那五六十个人里还得去掉已经去医馆领药驱过虫的。
得以全身而退的幸运儿们听从黄玉侍的命令哆哆嗦嗦地走出包围圈外,脸色煞白。
驱过虫的几个被揪出来单放着,其他人则被赶到另一处空地上,待事情结束后才能回住处。
金应晟没事,他的媳妇、女儿、小姨子却都中招了。
他想起小姨子每季度都会送来他家的据说是柳管事孝敬的甜品,还有藏在食盒下层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他不爱吃甜的,逃过一劫,但银子他都收了,此刻跪在地上捂着脸不知道该哭还是该如何:事涉无锋,他完了,辛苦了几十年,别说体面了,他连侍卫营都待不了,一家子都要去做苦力到死了。
跟着去羽宫拿人的队伍折返回来的红玉侍金逸看完全程,冷汗涔涔。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声问宫尚角:“执刃,那个药,老执刃现在能用吗?”
金逸心烦得很。
宫鸿羽一继任执刃,他就被长老院派到宫鸿羽身边了,但宫鸿羽并不是什么事都肯让他知道。
万花楼和蒋云红的事,若不是宫尚角拿到了确凿证据,蒋云红那个无锋地级细作就在地牢里关着,他都不敢相信宫鸿羽曾经还干过这样的荒唐事。
而今更荒唐了,想也知道是因为宫鸿羽资助老情人成了万花楼的股东之一,又把万花楼纳入了宫门秘密据点的名单,给了蒋云红拉宫门旁系下水的机会,继而把柳家也扯了进去……
“还有羽公子,总不好让他去医馆领药。”金逸觉得这话说出来,脸上都热辣辣的。
虽然宫门通传上下要求各处各宫侍卫、管事、下人去医馆领驱虫药,没公开说万花楼是无锋据点,但宫门里哪有秘密?
这还是蒋云红的事被瞒住了,不然……
羽宫父子被两代无锋花魁耍得团团转,给银子给庇护给掀翻宫门的机会,听着都觉得膈应。
宫子羽几天前还在羽宫大吼大叫说宫尚角和宫远徵故意针对他,迫害无辜的紫衣姑娘呢。昨天羽宫有侍卫回来说了医馆的见闻,他才没声了。
金逸觉得他可能是宫门历史上最丢脸的红玉侍了,如果长老们没发话说要他看住了羽宫,他已经打报告要求回后山前线尽忠去了。
“等请了月长……金涂月来给老执刃看过再说。”宫尚角还不习惯月长老的新名字。他让金庭去跟送药过来的医馆大夫拿了五粒药过来给金逸:“这段时间我不好过去羽宫,你多费心。”
其实就是不想去,宫尚角现在一想到羽宫和月宫两个地方就犯恶心。
要不是宫家还有镇压异人的责任,他连宫门都不想待了。
如今每到夜深人静,他就忍不住回想章雪鸣过去对他的无数吐槽,让他不得不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真的被毒瘴毒坏了脑子,在外拼杀奔波就为了赚钱回来给一帮会在他背后捅刀子的白眼狼花……远徵弟弟不算,远徵弟弟最乖最可爱了,钱在远徵弟弟身上花少了。
“尚角,现在就让人去镇上的柳家?”雪长老问道。驱虫需要六个时辰,他们肯定不会在这里干等。
宫尚角收回思绪,答道:“趁热打铁,免得夜长梦多。”
花长老便让黄玉侍分出一百人来跟着金复出宫门去柳家,旧尘小镇的情况金复比红玉侍们清楚。
当然,临行前,宫尚角不忘提醒金复:“先去徵宫找昭昭妹妹,再要一袋药粉来。”
才不管什么时辰。
谁让她为了不去角宫加班,也不让远徵弟弟去,临时给他整出这么大一个活计来!
宫尚角的话提醒了花长老:“今晚怎不见小远徵过来?”小姑娘半个月内不能动武,大晚上不想出门情有可原。宫远徵往日里对这些事最积极了,怎么今晚没跟在宫尚角身边?
宫尚角虽然心里也嘀咕这事,别人问起,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帮忙打掩护:“今天远徵弟弟和昭昭妹妹在月宫忙了一整天,午膳没用,水也没喝到一口,又发现了那样的事……
两个人回来都蔫了,还强撑着把医馆今天送去的卷宗和医案都查了一遍。我陪着他们用了晚膳,看他们没什么精神,就没叫他们出来了。”
巧妙地改变了下事情的先后顺序,替他家的两小只表个功诉个苦,顺便隐晦